陳佑的這番話自然有人不服氣,不過這些人左右看看,周圍全在認真聽講,他們心虛之下也沒鬧起來。

    陳佑知道光講空話沒用,還得擺事實:“韓陶朱,把這段時間一幹府兵所做之事都念出來。”

    “喏!”韓陶朱高聲應下,捧著一遝紙站到台前。

    “三月十四,第一營第三都都頭、副都頭聚眾搶奪大通坊李家豬一頭,豚三頭,分而食之。”

    豬是大豬,豚是豬。

    這一條念出來之後,竟然有不少人覺得第一營第三都兩位都頭賭是好漢,想方設法讓弟兄們開葷。

    “同日,第一營第二都,第四營第三都,兩隊正率部群毆,打砸店鋪五家、攤販二十七處,波及商賈百姓六十餘人。”

    這下沒得了,這要是在承平之時,帶頭的幾個人不死也得脫層皮。

    “三月十六日,第二營第三都,都頭指使某隊強搶良民之女,致使該戶一家四口盡皆喪命。”

    這件事一直到四月份劉河才聽耳目談到,查明之後報到陳佑案上。當時陳佑正預備著剿匪事宜,偏偏這一都屬於可信的那部分,一時間不好動手。於是這一次剿匪他們被劃給了安嶽文,遭伏被打殘,殘兵護著都頭和安嶽文逃回鄠縣,現在一副淒慘像站在第二營的陣列鄭

    .....

    韓陶朱一條一條往下讀,一條條都如同錘在一幹府兵心上。越到後來,就越多的人覺得或許被稱為禍害真的沒錯。身處『亂』世,你永遠也想不到會因為什麽可笑的理由而遭受血光之災。

    比如有府兵因為吃撐了把攤主打一頓,有府兵因為看行人不爽把行人打一頓,還有府兵本想客客氣氣買東西結果發現自己沒帶夠錢,於是把店家揍了一頓搶走東西,甚至有府兵因為上司在風月場所睡了自家多年沒見的妹妹憤而殺了上司——這個情有可原,大多數人都對這個可憐的府兵抱有同情之心。

    也不知過了多久,韓陶朱終於念完那一條條事跡徒後方。

    陳佑這才繼續道:“爾等雖有功,亦有過,民知爾等之功,然懼爾等之害。陳某在此問諸位,你等可曾想過得勝而歸時百姓簞食壺漿夾道以迎?可曾想過歸家之時父母妻兒以你為榮,街坊四鄰競相道賀?可曾想過酒肆之間皆誇爾等乃是京兆好男兒!”

    無人回答,隻是校場上的府兵們或是交頭接耳,或是麵『色』黯然。要他們沒想過陳佑話中所的場景那是假的,但他們都知道,要想得到陳使君所的待遇,最起碼得成為將軍才校至於一介兵丁就能如此,即便你是府尹,也不能拿我們來開玩笑啊!

    位置靠前的崔翰本想開口兩句,但想了想卻不知道該從哪個方向起,嘴唇張了張,最後還是沒有出聲。

    陳佑沒把他們的不在乎放在心上,清朗的聲音在營中回響:“古時曾有一人名為周處,其人年少而孤,不修細行,縱情肆欲,被州縣父老視為三害之一。何為三害?山中猛獸,水裏蛟龍,以及陽羨周處。這周處不願為家鄉父老所嫌惡,要去除三害。先殺猛虎,後鬥蛟龍。偏偏這個蛟龍難殺,一人一蛟一邊糾纏一邊往下遊漂去,數日未有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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