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家偏廳,早起散步的閻諍臣剛坐下端起盛滿稀飯的白瓷碗,就聽到自家兒子閻安國匆忙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

    “大人!”

    這一聲呼喊中的慌『亂』誰都能聽出來,一直對自己兒子嚴格要求的閻諍臣自然十分不滿,當即嗬斥道:“大喊大叫成何體統!”

    閻安國剛剛衝進偏廳就聽到這一聲嗬斥,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就停了下來,甚至因為停下的太突然而導致膝蓋有些疼。

    見他依然聽話,閻諍臣哼了一聲,一邊拿起勺子舀了半勺紅糖放入碗中慢條斯理地攪拌,一邊用平穩的聲音問道:“又遇到什麽難事了?”

    閻安國雖然老老實實站在門口,但臉上的焦慮卻攔不住,一聽到問話,立刻急切地回答:“大人!順發、宏利那幾家鬧起來了,要抗稅!”

    “哦。”閻諍臣八風不動,“鬧起來就鬧起來吧,正好看看府衙到底是個什麽態度。不過,他們鬧歸他們鬧,你給我看好自家人,別摻......”

    到一半,閻諍臣突然頓住了,禁不住麵皮直跳,就連呼吸也不由粗重起來。

    緩緩放下盛著甜粥的白瓷碗,他眼簾微垂,輕輕問道:“這幾家是跟著我們的吧?”

    “是!”閻安國立刻不忿地叫道:“昨那李家兒恭順地很,哪曉得今就翻臉了!”

    閻諍臣不理會閻安國,坐在那裏緩緩吸氣、吐氣,平複了心情之後才接著問:“之前他們跟你過這件事沒。”

    原本一直抱怨不停的閻安國話語一滯,愣了一會兒,好險在他爹『露』出不耐煩地神『色』之前反應過來,搖頭道:“沒櫻”

    閻諍臣沉默了好一會兒,原本神采奕奕地臉上『露』出疲憊之『色』,揮了揮手,示意閻安國離開。

    便是再怎麽遲鈍,閻安國也知道這時候最好不要話,當即屏息凝神心翼翼地退出了偏廳。

    出了門之後,剛鬆了口氣,就聽到屋內傳來一聲瓷器碎裂的聲音,直嚇得他一個哆嗦。悄悄回頭看了一眼,確認自己的父親沒什麽問題之後,立刻跑著離開。

    九月二十七日,洛陽過半商戶關門歇業,宣稱河南府稅曹苛政、商家難以維持。之後這些人匯聚到府衙門前,遞上萬民書請願降稅,府衙錄事參軍事申雲海代知府林師德接下萬民書,將一幹商戶勸離。

    這些人離開府衙之後並沒有散去,而是朝城外去,一路上都在大聲宣布為了不讓城內百姓多花冤枉錢,他們在城外搭了竹棚作為鋪子,一幹物事售價要比城內低不少。當然啦,由於他們已經把城裏的鋪子關了,除了日常的米麵糧油外,誰也不知道價格到底是不是真的低。

    巳正,河南府衙知府書廳,陳佑坐在林師德對麵,一臉平靜地慢慢翻看所謂的萬民書。

    萬民書沒有一萬個人,數十張紙也隻不過寫了千餘個名字。

    而且陳佑看得十分仔細,有不少名字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而且姓名完全是胡編『亂』造,讀音別扭,也毫無意義。最重要的是,好些名字上麵的手印分明是食指中指甚至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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