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意外?”

    趙德昭神情陰鬱地盯著拜伏在地的任喜。

    任喜回答得十分堅決:“是意外,武司本想在九月初掀開此事,不料那等刁民暴虐至斯,竟連十多天都等不了。”

    盯著任喜看了許久,趙德昭冷哼一聲,收回目光。

    自從應瑞先生彭繼道給出一個“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的讖語,趙德昭就從承運樓搬回了同明殿。

    彭先生沒有給出具體的解釋,就仿佛這純粹是他隨便從史書找來的一句話而已。

    但有了之前的經曆,趙德昭有他自己的判斷。

    顯然接下來會有一係列問題,這種能夠讓他分辨出誰忠誰奸的事情,一定是足以影響朝廷統治的大事。

    他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應對,無論是坐視,還是推波助瀾,都得小心翼翼不讓這種事真正威脅到朝廷的統治。

    日本政變是一個意外。

    趙德昭得知此事的時候,立刻猜測政變背後站著梁王,否則不可能把消息封鎖得嚴嚴實實。

    那一瞬間他感覺整個人被恐懼包裹住:梁王能在日本這麽幹,而且控製力度依然很大,難道沒可能在中原重複嗎?

    恐懼之後,就是殺心。

    若是陳佑知道,一定會表示理解,因為他從前也有過這樣的心理曆程。

    日本改革的消息大肆傳播,讓趙德昭有那麽一小會的憤怒,緊接著,他想到,這件事可以把梁王逼到懸崖邊,就好像興國末年王獲瑞之亂想要達到的目的一樣。

    隻是要小心點,不讓梁王弄假成真。

    但他不相信開封兵馬,哪怕他已經把開封兵馬指揮層換了一大半。

    他一開始準備借助遼兵入寇的消息安排兵馬走水路北,等這一批兵馬在開封左近時,開封或者附近會發生一起叛亂。

    這批兵馬會順勢鎮壓叛亂接管開封,肢解現在的開封兵馬,重建東京行營。

    到那時候,重兵壓境之下,召梁王入京,不論梁王是否服從,都翻不起什麽風浪。

    隻是本該被拖延到九月的衝突提前爆發了。

    武德司判斷這隻是一個意外,趙德昭卻寧願相信這是梁王的手段。

    現在的問題是,放任局勢發展,直到洛陽禁軍出發,還是直接命令開封都監平亂?

    涉及皇位安穩,趙德昭本能地抵觸同宰相們商討此事,他隻能自己思考,自己決斷。

    他不說話,任喜就一直趴在地。

    “有朋。”

    許久之後,趙德昭的終於考慮好了。

    “奴婢在!”

    任喜連忙答應。

    似任喜、許竹林這種有外朝職事的宦官,理應在天子麵前稱臣,但他們有自己的判斷,什麽時候表現的像一個臣子,什麽時候表現的像一個奴仆。

    “讓武德司盯緊了梁王府。去把石守信叫來。”

    “奴婢遵命。”

    任喜爬起來,輕手輕腳地退出殿門。

    武德司衙門,柳逢春彎腰站在空蕩蕩的房間裏,大開的門外,是武德使任喜的背影。

    任喜安排了他的親信下屬去請石守信,他自己則是來到武德司官衙叮囑柳逢春。

    等到輕微的腳步聲消失,柳逢春才直起腰來。

    他沒有坐回屬於他的位子,而是站在原地,眯著眼考慮某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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