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打著抵禦反賊的旗號,但做的事情卻是收了各家的莊子。
嶺南的莊子可不僅僅是種糧食。
畢竟糧食這東西若非遇到荒年,從來都是薄利多銷。
凡是涉及到利,這事情就大了,無數彈章湧入宮中。
好一點的隻說陳衡謀人家財,狠一點的直言梁王長子謀反。
幸而天子未曾昏了頭腦,沒有聽信這等讒言,所有彈章一概駁回,之後又發敕署陳衡為愛州巡檢,以嘉其忠。
隻是,陳衡在愛州的作為,卻是越傳越廣。
“天子倒是時刻不忘給我家下絆子。”
坐在家中書閣,陳孚語氣之中沒有絲毫敬意。
他麵前乃是一位中年書生,聽見陳孚如此話語,當即厲聲喝道:“二郎!”
陳孚一驚,連忙謙聲道:“是我輕忽了。”
書生這才點頭,繼而緩聲道:“陳梁王執政十載,天下萬民皆受其恩。天子雖以陳梁王為師,可功高震主,終歸是叫君臣難安。”
陳孚先是點頭,後又搖頭:“朝廷百官可不認這恩。再者,現如今想要廢除我家大人舊政的聲音可不小。”
書生也跟著搖頭:“你以為陳梁王想要留著那些個利民之政?”
陳孚聞言,驚詫莫名。
他眼前這位書生,姓蘇名文彥,數次參加科舉不中,後來報名進入教育監往西北去教書。陳孚當年組建鴻雁協會,蘇文彥到了西北之後也加入進去,這才同陳孚相識。
雖則蘇文彥於科舉無甚建樹,可能力並不差,陳孚離開西北之前就像邀請蘇文彥輔佐於他,可惜被婉拒。
回京之後陳孚又去信邀請,再次被婉拒。
本以為蘇文彥就是想靠著西北教書的資曆入官,沒想到在陳佑離職後,蘇文彥會自己跑到襄陽來。
由此,陳孚對蘇文彥的信重遠超他人,聽了其做此說法,哪怕感覺難以置信,第一時間也是去考慮其中緣由。
不過平日裏父子間談話也曾提及一二,當初聽時不在意,這時候揣著真相去找線索,卻是十分容易。
不等蘇文彥解釋,陳孚就麵露恍然之色:“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喊了兩聲,陳孚突然長歎,繼而唏噓道:“這天下,也不過是個棋盤罷了。”
蘇文彥笑道:“梁王心裏裝的是古往今來。”
讚了兩句,重新回到之前的話題:“要說大郎君在嶺南做下的事,也是個好的。雖會使得豪富權貴離心,可也算是起了個頭。若是興國舊政一概罷免,說不得就會有百姓懷念興國年間。名聲好壞,還得看百姓過得怎樣。”
陳孚連連點頭,之後問道:“大人叫我同各家商議此事,先生以為我當如何去做?”
“二郎可讚同大郎君在愛州的做法?”
“若是開國之時,自是讚同的。畢竟人皆為利,農田之利最是直觀。”
“那便是了。”蘇文彥笑道,“現在並非開國時。”
“總歸得安撫人心。可人家未必信我。”陳孚苦笑不已。
“若是那麽容易,梁王也不會把這件事交給二郎了。”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