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誰都懂,但有時候,拖延無視也是一種選擇。
這樣的話範昌佑沒有說,而是重複一句:“當如何決斷,望山長指點!”
陳佑無奈,長歎一聲:“是巴慶安叫你來的?”
範昌佑嘴唇動了動,之後才回答:“是,嶽丈言天下智者無過山長,特遣學生來問計。”
仔細觀察範昌佑的神情,當他說完後,陳佑輕笑一聲:“巴慶安倒是沒看錯你。”
說完這句,陳佑敲了敲桌子,沒有給出具體建議,而是道:“想來巴慶安也知道,隻是下不了這個決心。”
他看著範昌佑,笑著說出自己的想法:“當今天子隻要忠心。你回去告訴他,若想安度晚年,保證忠於天子即可。”
沒能得到明確的意見,範昌佑不敢再糾纏,恭敬退去。
陳佑坐在屋內,一邊翻看從西海道送來的最新消息,一邊考慮西海道接下來要往什麽方向走。
同時,他還得根據西海道的經驗,去規劃高麗的道路。
好不容易遇上自然發生的反抗,不利用上實在是太浪費了。
是的,西海騷亂一開始是當地大戶自發自覺的反抗,但能發展到現在,有陳佑門下學生的一份功勞。
他們需要機會來實踐自身所學。
接下來是高麗、遼國、嶺南,最後是本土中原。
不知道範昌佑有沒有把陳佑的話帶給巴寧泰,總之巴寧泰好像一下子放棄了一般,禦前議事不再提出自己的想法,都堂議事也都以天子意見為準。
常說的三句話是“臣請旨”、“臣領旨”、“陛下有旨”,如此作為,叫不少記性好的人聯想到十多年前的閻俊臣。
巴寧泰就這麽一直拖著,半個月之後趙德昭終於忍不住了,他十分明確地要求兩府三天內拿出西海道處置方案,同時催促政事堂確定兩個水利工程要怎麽開展。
有些事情,無論怎麽拖,身為首相都得做出決斷承擔責任。
無奈之下,巴寧泰揣摩天子的心思之後,在禦前議事中代表兩府提出建議。
西海道定性為昏官殘民、百姓自救,現鎮守使罷免論罪,命令鎮守府平等對待中原人和當地人,寬宥本次參與騷亂的人。
兩大水利工程同時開展,將去年募入軍中的民兵團練調去修建水利。不過因為洛陽人工河需要進行前期勘測和規劃,正式開工可能要比疏浚黃河晚一年左右。
西海道乃是海外之地,趙德昭之所以這麽重視,還是因為他的老師陳佑。
當初陳佑掌權,西海道安穩無比,邊軍將士開疆拓土,國威大盛。
現在天子親政,與遼國議和了,那就開啟西域戰事,西海道不安穩了,必須立刻解決。
巴寧泰甚至把西海道的騷亂歸咎於當地官員,然後把本該被鎮壓的騷亂,變成無需在意的自救,更加符合趙德昭的心意。
至於兩大工程,先借口勘測拖一年,之後根據現有人力物力慢慢來,挖個三五年甚至六七年,保證每一年的耗費都在安全範圍內。
為趙氏天下鞠躬盡瘁的巴相公,已經盡力了。
但可惜,世事多不如人意。
六月,先是黃河決堤,好在決堤地點離第一段施工地點有段距離,隻是讓工程中斷,沒有太大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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