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青嵐問出這話,劉士達再歎一聲:“一個是衣食住行,一個是上麵有人。”

    劉士達伸出食指畫了一個圈:“整個鬆陽縣,隻有一家糧商,隻有一家房產商,隻有一家布商。車馬行搭上了飛鴿商行,酒樓食肆聯合一致,就連殺豬宰羊的屠子,做中抽傭的牙儈,其背後之人也同州衙相熟!”

    又是飛鴿。

    陳衡幹咳一聲,開口問道:“可我等分明見城內米糧店幌子牌子各不相同,布帛成衣各類家居爭相競價。”

    “騙騙庶民罷了。”劉士達紅著眼眶,嗓音甚至有些沙啞,“隻可恨上下官吏,唯利是圖,為了些許錢財,替那些商賈遮掩掣旗逼淩上官。便是張刺史,也礙於飛鴿商行,不便明言拒絕。

    “惜我有報國安民之誌,而無施展才華之所!”

    又是一聲長歎。

    話到此處,眾人再無胃口。

    沉默片刻,楚芒帶頭,諸生一道起身告辭。

    劉士達起身相送。

    待諸生的身影消失在劉家,劉士達臉上笑意盡去。

    他木著臉轉身朝書房走去。

    “陳衡。”

    他嘴裏吐出這兩個字。

    隨即扯出一絲笑容:“果如傳聞。”

    ……

    諸生第一次見到劉士達的兩天後,在麗水的張澤瓊收到了鬆陽縣的消息。

    首相之子出現在他的治下。

    如果沒有什麽不敢讓首相知道的事情,完全可以當作不知道。

    很可惜,他有。

    張澤瓊考慮了整整一刻鍾,最終試圖將功補過,匆匆書就一篇奏章,安排驛傳加急送往京城。

    之後點起人馬,出城往鬆陽縣趕去。

    ……

    離開鬆陽縣城朝遂昌去的時候,楚芒等人有些恍惚。

    對於他們提出的種種問題,哪怕是在揭傷疤打臉,劉士達也絲毫不以為忤,仔仔細細解釋清楚。

    他們滿足了一開始的好奇心,即縣令被鉗製的情況下,鬆陽縣的政治生態是如何運行的。

    同時,他們也見識到了一種新的權力運行邏輯——基於錢財。

    官員們,士子們,依然“恥於言利”,但隻要不說,他們為了自己的利益而替商賈們爭取利益的時候,沒有絲毫猶豫。

    商生稅,稅養民。

    這是他們的理由。

    坐在租來的馬車上,楚芒擠出笑容:“這一趟倒是來對了。”

    張同真看了看陳衡,意有所指道:“說到底還是因為忌憚飛鴿商行,否則刺史張澤瓊不至於不幫劉縣令。“

    “正是如此。”

    楚芒語氣沉重:“張刺史也未曾幫那些商賈。鬥爭局限在鬆陽縣的層次,金錢獲得了勝利。”

    陳衡微微頷首:“我認為主要是劉縣令沒辦法。”

    他閉嘴,手指在虛空中寫了一個“殺”字。

    “這才落入下風,若是在頂層,當不會如此。”

    楚芒聞言,搖頭輕笑。

    隨即歎道:“若是劉縣令本身也想把手中權力換成金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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