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快到下午上課時間,易經組眾人盡皆散去。
陳衡下午第一節沒課,留在活動教室裏幫楚芒收拾碗筷。
“衡哥。”
忙活一陣,楚芒突然停下手中的活,看著窗外匆忙奔走的學生們,語氣中帶著些猶疑:“你覺得對朝廷來說,哪些人是最重要的?”
“嗯。”陳衡扭頭朝他看去,稍作思忖回答道,“是‘民’。”
“這民和民也有區別。前些日子,曹先生提出,這個天下有兩種人。其中一種是掠奪者,或者說被供養者;另一種是被掠奪者,又叫供養者。這是兩個階級,掠奪者在上,被掠奪者在下。”
楚芒轉身,看向陳衡。
“你是掠奪者,而我曾經是被掠奪者,現在也在向掠奪者階級攀爬。”
陳衡微微歪頭,皺眉問道:“學長的意思是?”
楚芒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繼續說著自己的想法:“我問曹先生,為什麽要這麽說。先生回答,農民辛苦種出糧食,卻僅能糊口,豪商權貴不事生產,卻飲酒食肉。
“這是因為,農民生產出來的糧食,其成果不僅僅能讓農民糊口,可超出的部分被豪商權貴掠奪過去,這才出現豪商權貴不事生產卻能夠飲酒食肉的情況。這是掠奪與被掠奪,供養與被供養的關係。
“我之前尚且迷茫,今日你重提山長的話,‘農業補貼工業’,我才驚醒,這其實就是農民補貼權貴。
“而我出身小民,父母兄弟僅以薄田糊口。幸蒙山長恩慈得以進學,日後也將不事生產而飲酒食肉。不由就要多想,這天下,究竟是我父母兄弟那般的農民重要,還是我這樣的不分五穀者重要?”
他這一番話,叫陳衡思緒混亂,好一會兒才勉強回應:“這……有些人雖然不種地,可也通過自己的勞動換得報酬購買糧食……”
“同樣的勞動,為什麽有些人報酬數十萬錢,而有些人僅得數百錢?”
“……”
陳衡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他還沒考慮過這些,加入易經組也隻是為了尋找自己心中的道義。
“你也不知道吧?”楚芒歎了口氣,“曹先生也不知道,我希望你能問一問山長,或許山長能給我們答案。”
“刨除那些特殊情況,你這個問題或許可以用‘社會契約’來解釋。”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陳、楚二人心頭猛跳,扭頭看去,陳衡有些詫異地喊出來:“韓三哥!”
來人正是韓陶朱!
楚芒也連忙行禮:“韓學長。”
韓陶朱點點頭,走進教室,順手把門關上。
他沒有寒暄,直接就著之前的話題往下延申:“按照我的理解,所謂社會契約,乃是一種基於天下平穩的期望與分工。
“就拿農民和宰相來舉例,農民們希望風調雨順、國家太平,但是單個的農民無法聚集起來實現這兩個要求。於是,他們留下僅供糊口的部分,將多餘的生產成果拿出來交給宰相,使得宰相們可以不用參與生產而吃喝不愁。
“相應的,拿到報酬的宰相,就得滿足農民們的期望。於是有祭神祈雨,有興修水利,有平息內亂,有抗擊外敵。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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