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安,我來給你送門下印。”
話音落下,王彥川拎著印盒走進巴寧泰的書廳。
“叫令史送來就是,鬆嶺怎麽親自過來了?”
巴寧泰連忙起身相迎。
兩人十分客氣地分了主客坐下,端著白瓷盞久久不語。
好一會兒,巴寧泰率先開口:“鬆嶺來我這邊,不僅僅是為了送印吧?”
“啊!是。”
王彥川沒有顧左右而言他,直接就道:“最近的事情慶安你也有參與,我是實在想不通,他陳將明怎就能指使動那麽多人?”
“不也有不少人聽你吩咐?”
巴寧泰強作不在意。
相比於王彥川,他是真的難受。本以為攜銀夏大勝之威回京能壓下陳佑,誰想到陳佑竟然借著幽州戰事和禁軍改製的機會打散了他身邊即將成型的軍功利益集團,讓一幹將校重回一盤散沙、三兩抱團的狀況。
王彥川至少還聚攏了不少文官,他巴寧泰卻隻有幕僚和幾個親信將校。至於以前手底下的官員,基本都在開封、鄜州、太原等地,還都是五六品以下,難成氣候。
哪知道王彥川聞言搖頭:“我那是因為早些年就做了宰相,這才有人投效,哪比得上陳將明,不過剛成首相,就有如此多的人追隨其後。嘖,若是再叫他做兩年首相,我看咱們也就是一幫子泥偶,擺在廟堂上裝樣子的!”
“哈哈,不至如此。”巴寧泰幹笑一聲,“官家……太後定不會叫陳將明一人獨掌大權。”
王彥川盯著巴寧泰:“慶安你就甘心做陳將明的附庸?”
巴寧泰動作一頓。
他重新端起白瓷盞大口灌下。
當啷一聲將白瓷放下,巴寧泰這才回複:“鬆嶺何必激我?事到如今,吾已技窮耳!”
王彥川怔住。
他張嘴欲言,卻不知該什麽。
技窮是假。
真要想鬥,有的是法子繼續鬥下去。
隻是巴寧泰不想再繼續了。
現在還處在鬥而不破的階段,真要撕破臉,更大的可能是兩敗俱傷。
好一會兒,王彥川垂目看著地麵,換換問道:“果真如此?”
巴寧泰臉皮一抽,但依然語氣堅定道:“果真如此。”
“也罷!”王彥川喟然長歎,“吾去也。”
言畢,起身拱手告辭。
他來找巴寧泰,是想商議一下如何借助三法司和登州海軍打擊陳佑的威信。
沒想到啊沒想到,巴寧泰這個之前最熱衷同陳佑爭鬥的人竟然不幹了!
“山長,王相公方才去了樞密院尋巴相公。”
張賢收到消息後,連忙通知陳佑。
陳佑聽了,隻是點頭應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再無其它反應。
等了一陣,張賢忍不住再次開口:“山長不做應對嗎?”
陳佑抬頭看了一眼張賢,見他一臉焦急認真的樣子,不由搖頭失笑。
筆下不停繼續批閱公文,嘴上問著:“同矩你以為王鬆嶺去尋巴慶安是為了何事?”
“是去送門下省印,但學生猜測是為了商討如何對付山長。”
“是麽。”
陳佑換了一份公文,通讀一遍後快速寫上批語。
一邊寫著,一邊問:“若參與謀劃的是你,你會怎麽做?”
張賢連忙打起精神,皺著眉仔細考慮。
陳佑抬眼看了看他,輕笑著搖頭,然後繼續批閱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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