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駛馬車的車夫顯然見慣了這種場麵,十分熟練地把馬車停在最後麵,扭頭朝車內喊道:“沈官人,陳相公府到了。”

    “好。”沈義倫答應一聲,掀開障塵下了馬車。

    站定之後,一眼就看到前方有熟人。

    “沈評事也來了?”

    話的是一個縣丞,上午兩人在政事堂等候相公們接見的時候,排在前後位,因此相識,隻是不知道原來雙方都是陳相公門下。

    此時那縣丞話間比上午的熟絡更添了些親近:“評事倒是來得遲了,趕緊把名刺遞上去,再來敘話。”

    沈義倫拱拱手,嘴裏著有空一起喝酒之類的話,來到門房處,掏出自己的名刺遞了上去:“勞煩,大理評事沈義倫。”

    那門房原不當回事,隻是伸出一隻手來接。

    待聽完沈義倫的話,有些難以置信地看了一眼名刺,隨即好似火燒屁股一般跳將起來,臉上仿佛開了一朵花,腰也彎了下來:“哎喲沈官人!快進快進,這就叫人去通稟相公!”

    此番情景,叫等在階下的縣丞等人見了,一個個麵麵相覷。

    待沈義倫走進門內,其他人忍不住問那縣丞:“這沈評事是個甚來頭?”

    那縣丞滿臉懊惱:“這我哪曉得!就聽他講是大理評事。要早曉得沈評事他同相公相識,我可不得好生攀扯!”

    那邊沈義倫跟著門房指派的一個廝朝門裏走,路過大門口旁的一間房門大開的房子,扭頭瞥了一眼,裏麵擠滿了人。看房間大,起碼有十一二個。

    看來不是陳府非要人在寒風中等,實在是準備不充分,地方不夠。

    也不怪,沈義倫上次來還沒看到熱在外麵,因為來的人少。不管是誰,一到這裏,要麽直接帶去見陳佑,要麽去見陳佑的幕僚。

    現在來的人比以往多,這才積攢下來。

    至於原因,沈義倫心中猜測,應該是與近幾個月各項政令多是兩府相公聯署有關。

    眼看著來到書廳前,沈義倫收斂思緒,重新整理好衣冠。

    廝上前敲門稟報。

    等了一陣,大概幾句話的工夫,房門吱呀一聲推開,一個看起來四五十歲的男子從房間裏走出來。

    那人見了沈義倫,點頭示意就算打過招呼。

    沈義倫回了一禮,連忙趨步走進書廳。

    一股燥熱的氣息撲麵而來,沈義倫深吸一口氣,恭敬行禮:“義倫拜見學士!”

    “坐。”

    陳佑雙手交叉擱在桌麵上,他看著沈義倫,笑著開口:“順宜看著滄桑不少,看來在外麵跑得地方不少啊!”

    沈義倫微微低頭:“今年去了有近二十個州,最大的感觸就是庶民不知法、豪紳不守法、官吏不執法。國朝法律事,任重道遠。”

    聞言,陳佑點零桌子:“這就是為什麽要你們和禦史台巡視下。”

    稍稍一頓,他問道:“既然順宜你把這些問題點了出來,可有解決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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