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佑低頭看著盧雲華，語氣平淡：“二娘子莫要叫我難做。”
頓了頓，他又道：“若太後責怪，二娘子可代我問太後：欲為樂平公主乎？”
這話一出，盧雲華默然。
她低頭，轉身，走開兩步。
“我知道了。”
聽似平靜，可她依然背對著陳佑。
陳佑抿唇，上前一步，低聲道：“二娘子……玉瑤，你若要國家穩定，我自會配合。可兩府絕不會允許呂後那般人物出現，更別你還隻是外戚。”
站在不遠處為他倆擋開閑雜熱的綠蘿隱約聽到了這一句話，臉上浮現出驚詫的神色看向陳佑。
陳佑沒有理會綠蘿的驚詫，或者他根本沒注意到。
他直接走了幾步繞到盧雲華跟前，本想些什麽，可是入眼的卻是盧雲華咬著唇一臉的哀怨與不甘。
他沉默了。
不過片刻，他再次上前，同盧雲華近在咫尺。
“我曾惜你非男兒，不得與你共事。我知道你的才幹，相信若是同等條件，你不會比其他人差。”陳佑語氣誠摯。
他必須安撫好盧雲華，否則兩人關係會跌入冰點，甚至有反目成仇的可能。
“當今之世，女子參政者隻有那些臨朝稱製的後妃，如此情況百十年內難以改變。”
陳佑的“百十年”已經是往寬了，可聽在盧雲華耳中卻如驚霹靂。
她抬起頭，臉上不甘盡去，取而代之的是難以置信。
迎著她的目光，陳佑略過這個話題，轉而道：“然而下大事，除了朝政，農工商亦可攪動風雲。參政之途宛如絕路，玉瑤何不另辟蹊徑，以他業影響下？若可成，青史留名不在話下。便是為一道之祖、開百世之宗也未可知。”
頓了頓，他語速放緩：“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雖久不廢，此之謂不朽。”
陳佑到這裏，盧雲華已經平靜下來，隻是她看向陳佑的目光閃爍不已。
“若玉瑤你為下後世女子開辟一不需依靠男子便可奮發向上的路子，便是立下萬世不易之功，呂後如何，武後又如何？你盧雲華三個字，堂堂正正寫在青史上，流傳地間。”
這話出，兩人沉默對視。
好一會兒，盧雲華突然歎了口氣：“你不必安慰我……”
“玉瑤未聞巴寡婦清乎？”陳佑打斷她的話，“千年之前的古人都可如此，你難道不能做得比古人更好麽？”
盧雲華後退一步，她安靜地看著陳佑，突然笑了起來，有些釋然，也有些堅定：“我會勸大姊的。以後你不會在同明殿看到那道帷幕了。”
陳佑暗自鬆了口氣，也笑道：“我會支持你。至於國政，先帝於我有知遇之恩，官家同我有師徒之情，你請太後放心。”
“嗯。”
盧雲華應了一聲，最後看了陳佑一眼，轉身招呼綠蘿朝同明殿側門行去。
陳佑注視著盧雲華的身影消失的牆角，站在原地稍稍思索，快步趕到樞密院。
他沒有回自己的書廳，而是來到馬青書廳外：“長山公，佑有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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