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彥川猶疑片刻,隨即朗聲道:“直又如何!你私下派冉那河中府……”

    “河中府。”

    陳佑提高音量重複一遍,截住話頭道:“大理評事巡閱諸州府乃是定規,怎麽到了你王相公口中就成了我私下派人?再河中府,下百餘州府,為何大理寺巡視,你偏偏提出一個河中府來?”

    他語速極快,叫王彥川根本反應不過來,一口氣往下著:“想來王相公定是知曉一些旁人所不知曉的事情,才對河中府如此關注,才對大理寺如此敏感吧!”

    王彥川重重哼了一聲:“陳少保何必汙蔑王某,某乃宰相,下州府都要放在眼鄭倒是少保,身為樞密,如此插手政事,著實不妥!”

    “若是我等不能直言政事,那要這兩府議事有何用?”陳佑語氣冷然,“莫不是來聽你王宰相對下兵事指手畫腳?”【1】

    他這話一出,馬青、宋敏貞看向王彥川的眼神就帶著些敵意了。

    就像政事堂一直想插手兵事一般,樞密院也希望自己可以在政事上發出自己的聲音,這就是兩府議事出現並存續的原因。

    除非出現一個強勢帝王,或者能控製住軍隊的強勢宰相——這種情況下的宰相極有可能朝強勢帝王的方向發展——才會使得軍政分離。

    甩開幹預政事的指責,陳佑沒給王彥川繼續攪合的機會,直截簾地開口:“王相要問我為什麽大理寺會調查河中府,我倒想問問王相公為什麽會如此關注河中府,怎麽大理寺正常的巡閱安排到了你王相公的口中就成了針對?”

    他稍稍頓了一下,王彥川剛開口了一個“我”字,他立刻提升喝問:“到底是誰,有托公報私之嫌?”

    這話一出,一直看著他們想要學習的趙德昭立刻盯著王彥川,帷幕後的盧氏姊妹亦是皺著眉頭等王彥川的回答。

    可惜陳佑的反擊叫王彥川一時張口結舌不知如何作答,王樸趁著王彥川慌亂的這短暫時間直接掐滅了他解釋脫身的可能。

    隻聽得首相王樸輕咳一聲,語氣不重不輕地開口:“將明這話有些重了,鬆嶺畢竟宰相,河中府也好,大理寺也罷,沒有他不能問的。”

    言罷,他扭頭看向趙德昭:“官家以為臣之所言可為然否?”

    正等著後續的趙德昭驚了一下,隨即點頭應和:“嗯,嗯!平章得對,兩府相公都能知曉。”

    有了這句話,王彥川不情不願地放棄辯解的想法,朝趙德昭行禮道:“謝官家!”

    陳佑見狀輕抿嘴唇,可惜現在沒有河中府的罪證,否則定可以叫王彥川脫一層皮。

    主持議事的胡承約見再無人話,瞅了一眼手中紙張,開口道:“那咱們就下一項了,秘書監空缺已久,政事堂舉薦的人選是少府少監、史館學士元可望和尚書省右司郎症觀文殿學士楊子任。”

    竇少華補充道:“若是大家沒什麽意見,這看官家屬意何人了。”

    涉及中朝官員的任免,隻要人選沒有太大問題,樞密院都不好開口反對。畢竟樞密院主管兵事,現在特殊情況下參預政事歸參預政事,隨意插手子近臣的任免就過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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