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麵上得輕鬆,心裏其實很無奈。

    但沒辦法,底下人能亂,上麵讓保持平穩。所謂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就好似謝安的“兒輩遂已破賊”,除了維持風度,還有就是起一個定海神針的作用,免得其他人心慌之下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情。

    見劉鬆鶴麵色稍緩,趙普語氣溫和繼續勸道:“陳將明這個人我知道,他能吃虧,但不能被強壓著吃虧,好麵子。雖在洛陽開試點不合適,可這是咱給否掉的,他反手回一招也正常。”

    “嘿!”

    劉鬆鶴聞言冷笑一聲,不再話。

    趙普看了他一眼,心似明鏡,知曉他這是想起了與陳佑的舊怨。

    是舊怨,陳佑或許根本不知道有這麽回事。

    當初劉盧兩家想要結親,誰成想劉明驟然病重,劉鬆鶴急切之下想要匆忙完婚衝衝喜。普通人家也就罷了,盧家可是當朝皇後的娘家,而盧雲華本就不太想應下這門婚事,順勢鬧將起來,硬是斷了這門親事。

    這也就罷了,本就是劉鬆鶴自己頭腦不清犯下的錯誤,連劉明都不能什麽。

    可惜後來漸漸偶爾會傳出盧雲華同陳佑關係親近的流言,這些流言隻在高官顯貴之間流傳,劉家憑著家世也能聽到隻言片語。

    一次兩次沒啥,聽得多了,劉鬆鶴也就把陳佑恨上了。

    趙普舒了口氣,宰相孫子,尤其是名相嫡孫的好處就是,隻要稍稍展露能力,有的是人願意幫忙提攜。

    “你在秘書省,屬於子近臣。”趙普依然十分溫和,“秘書監現在空著,少府少監元可望和尚書省右司郎中楊子任機會比較大,過兩日王鬆嶺會把你引薦給他二人。你好好把握,若能成,在秘書省算紮下根了。”

    “鬆鶴明白。”

    劉鬆鶴乖巧地點頭。

    再怎麽,趙普都是吏部尚書、參知政事,偶爾表現出一些真情實感有利於拉近關係,但一直擺著臉色就屬於貴腦有恙了。

    自六月底開始,京畿周邊州府的夏稅陸陸續續送抵洛陽,稍遠一些的仍在路上。至於更遠的川峽、荊湖、江南,現在正在路上,估摸著七月中能到。反而是比較近的河北河東,因為氣候原因會遲半個月到一個月。

    所有稅賦,入京之後數字匯總到稅務監,實物送到太府國庫。稅務監拿著數字,太府清點實物,兩方能對上,再給該州府一份回執,同時也會送一份到吏部——這屬於主貳官考耗一部分。

    所以京中部門,能準確知道下財賦的總計有四個部門:吏部、戶部、太府寺、稅務監。

    但從目前的數字來看,今年歲入應該會比去年多。等八月出了統計完全的夏稅數額,大概就能估算出秋稅的收入。

    總而言之,整體態勢向好發展,算是為前段時間的爭執定了注腳。

    隻是龐中和卻不輕鬆,他拿出稅務監在京周各州的調查匯總,仔細比對夏稅祥表後,甚至顧不上和直接上司黃世俊一聲,便匆匆忙忙去尋陳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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