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後翻了幾張,他終於選定目標,這一頁上寫的是“整軍”。
他仔細閱讀從前寫下的文字,過了一陣,放下冊子,拿過紙筆開始書寫奏章。
既然王樸想要收攏京中各部,他沒必要在此時與王樸硬頂,隻要根本不失,更改計劃適當退讓也可以接受。
正好趁此機會徹底解決外鎮坐大的問題,也能裹挾大勢獲得樞密院的話事權。
至於王樸獨大之後該怎麽辦,那就看誰能成為下的大局,逼迫另一個人“以大局為重”了。
次日一早,宮門剛剛打開,立刻就有彈章遞到政事堂。
這裏麵有禦史彈劾寧強和盧孟達的奏章,也有肅政要求查清盧孟達“包庇下屬”的奏章。
而普通官員既沒有禦史的風聞奏事之權,也沒有肅政可以提請調查的權力,但卻能上表諷諫兩部衝突之事。
不管形式如何,目的隻有一個:懲處寧強和盧孟達,以免再次發生類似事件。
陳佑抵達樞密院沒多久就得到政事堂的消息,他喝了口茶,立刻前往同明殿求見官家。
在殿外等了片刻,禦前侍候的宦官立刻出來迎接。
走進屋內,陳佑先站定行禮:“臣,佑參見陛下。”
趙德昭立刻起身致意:“陳師不必多禮。”
行禮之後,陳佑沒有坐下,而是四下掃視,同時朗聲問道:“殿內可有起居郎?”
“有!”牆前屏風後傳出人聲,“起居舍人李昉在此執筆。”
陳佑立刻道:“還請李右史稍避。”
李昉沉默不答。
趙德昭當即反應過來,也出聲道:“李卿且去偏殿等候。”
“喏。”
過不多時,李昉自屏風後走出,朝趙德昭一禮,退出正殿。
隨後趙德昭屏退宦官宮人,稚嫩的麵孔帶著嚴肅看向陳佑:“陳師有事且講。”
陳佑把擺在一旁的椅子搬到禦座正對麵坐下:“官家可記得守下靠的是什麽?”
趙德昭眉頭一挑,沒有絲毫猶豫:“靠的是精兵強將!”
“如何令精兵歸心、強將聽命?”
皺眉回想一番,趙德昭緩緩答道:“我記得陳師曾過,下穩定、百姓富足,則軍兵思定。”
陳佑聞言輕笑一聲,繼續問道:“官家可知富貴險中求?”
趙德昭神情一滯,張了張嘴,不出話來。
見他如此,陳佑沒有多,直接從袖中掏出《論國朝兵事疏》起身遞到趙德昭麵前的桌子上。
陳佑坐回去,見趙德昭拿起奏章,便繼續道:“官家當記得,我曾過權力來自於百姓眾願,也就是要想別人聽你的,首先要讓別人相信你也希望你能帶著他們往好處去。”
“一個新上任的官員為什麽能叫治下軍民聽命?因為這個官員是皇帝派去的,是中樞委任的,所以大家願意相信他。”
陳佑忽略了人與人之間的爭鬥,直接把複雜問題簡單化。
“換而言之,為什麽會有人跟著賊酋造反?因為那些人相信賊酋能帶他們得來富貴,他們不認皇帝,也不認中樞,隻認領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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