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做個好皇帝!”

    再次重複一聲,趙德昭的神采漸漸消失,口中的話語也變成了呢喃。

    終於,睜著的眼睛再無光彩,最後的呢喃亦是消失。

    隻是他的雙眼仍然睜著,雙手依然緊緊握著趙德昭的手。

    年幼的趙德昭淚眼朦朧沒什麽感覺,坐在旁邊的盧金嬋卻感覺到不對勁,連忙探身伸手,想要探探官家的鼻息。

    手舉在空中頓了頓,眼眶已經紅了。

    顫抖的食指橫擱到上唇處,頃刻之後,淚水湧出。

    盧金嬋收手,想要大哭,硬是忍住。

    拿起手絹擦幹淨臉上淚水,左手放到兒子肩上:“你爹爹……走了。”

    趙德昭茫然地抬起頭,然後扭頭看向久久沒有動靜的父親,盯了好一會兒,突然嚎啕大哭。

    建隆二年,五月甲午日,帝大漸,召王樸、馬青、溫仁福、竇少華、宋敏貞、王彥川等顧命,宣遺詔曰:“喪製宜循故例,皇太子即位於柩前。”是日未時,帝崩於仁壽殿。

    盧金嬋很快就壓下悲傷,吩咐先是隨侍殿中的宦官立刻去尋東宮四參政,之後遣體己宮人通知等在她寢殿的妹子盧雲華,再後令人通知兩府相公參政,最後是召宮內幾個大宦官來。

    陳佑等人在皇宮外,即便是先得到的通知,他們也是在王樸等人之後才趕到。

    入殿先哭拜大行皇帝。

    這時候王樸已經取代了盧金嬋開始主持喪事的準備工作。

    趙德昭年幼,若是盧金嬋這個皇後也失去話語權,毫無疑問以王樸為首的外臣將獲得極大的權力。

    陳佑權衡一番,決定眼下先不去挑戰王樸。

    不過,有些事情要立刻定下來。

    陳佑朝盧仲彥使了個眼色後,插話道:“諸位相公,佑以為,現在當立刻召集群宣讀遺詔,請皇太子即位。”

    “長陽侯所言有理。”盧仲彥立刻聲援,“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嗣君早日即位,方可穩定民心。”

    溫仁福看向陳佑:“凡即位,需三請三讓,固請乃從,耗時甚久,且梓宮未成,不宜召外臣入宮。”

    陳佑立刻反駁:“太子即位柩前乃是君父遺詔,太子純孝,豈敢辭讓!及孝期之內,群臣請嗣君聽政,方需固辭。且外臣今日無須哭拜梓宮,太子當率群臣於殿外哭拜,即位於廡下。”

    這話出口,老邁的馬青突然開口:“便如將明所言,文伯以為如何?”

    王樸扭頭看了一眼寢殿,回頭道:“便照此來。速速遣人召集諸臣。”

    首相和樞密使全都同意,這件事就這麽定了,立刻就有數人快步離開,頃刻之後十數支兩三饒隊伍自宮中往在京六品以上文武家中跑去。

    最重要的一件事結束,陳佑便閉口不言。

    一支支宦官隊伍捧著冰盒走入寢殿,過了一陣,紅著眼睛的趙德昭走了出來,他用沙啞的聲音問道:“諸位相公,我父梓宮當設於何處?”

    王樸等人互相看了看,最後是王樸出了選擇:“皇宮以貞觀殿為堂,梓宮當設於貞觀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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