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走到無人處,他才停下腳步,不顧儀態靠在牆上。

    也不知他做了什麽,停下來後臉上交織著茫然與恐懼的表情,若是仔細觀察他的眼睛,可以看到這時候的張德鈞眼睛沒有焦點,處於完全放空的狀態。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目光恢複焦點,抬起顫抖不已的雙手,好像在看一件稀世珍寶一般,越看越激動,呼吸也不由自主變得急促粗重起來。

    盯著雙手看了一陣,他突然醒悟過來,重新站直身體放下雙手,嘴裏喃喃道:“官家,對!要趕緊去找官家!”

    走了幾步他又停住,開始否定他剛才的想法:“不行!現在不行!現在不能去找官家!”

    來回繞一圈,繼續低聲話:“對,要等著,等差不多了再去。現在什麽事都沒發生,我不能離開太後寢宮太久。對!就是這樣!”

    深吸一口氣,張德鈞整理好心情,轉身朝來路走去,他要回到杜太後的寢宮。

    今的朝會是史館相劉承澤領班,正常的儀式,正常地結束,但是之前被官家召見的王樸等人卻沒有回來。光憑這一點就十分不正常。

    就在朝會結束,劉承澤開始往仁壽殿趕的當口,官家醒了。

    趙元昌醒來得知該到的都到了,沒有多話,直接吩咐召知製誥和符寶郎來。

    他是準備自己立遺詔。

    遺詔這東西,一般都是嗣君的政治宣言,或是繼承先帝遺誌,或是改弦易轍,總之多是由嗣君擬寫。當年太祖皇帝駕崩後,就是在趙元昌的主導下擬定的遺詔。

    在場諸人或是挑眉,或是抿唇撇嘴,總之沒有人官家這麽做不合規矩。

    恰巧劉承澤回到仁壽殿時,知製誥和符寶郎先後抵達。

    沒給他們收拾心情的時間,等筆墨紙硯擺好,趙元昌就開始口述遺詔。

    一開始是生平回顧和總結,在這一段,趙元昌著重點了他南征北戰的功績,暗示新帝將繼續優待武將。同時誇了兩府相公,下穩定離不開相公們的輔佐,除了劉承澤外,兩府相公都被點了名。

    很顯然,史館劉相公會在官家駕崩之後成為山陵使,待喪葬結束,他就得辭相。至於其他相公,毫無疑問是嗣君的顧命之臣。

    王樸等人麵色平靜,而劉承澤臉色就比較灰敗了。

    兩府參政同知以及陳佑等人都不是顧命,但是把他們叫過來見證遺詔,就是為了製衡王樸等顧命大臣。如果嗣君在局勢穩定後要對付顧命之臣,陳佑這些人就是最好的刀子。

    沒有什麽意外,遺詔中讓太子德昭靈前即位。

    等知製誥潤色完畢誦讀一遍,趙元昌吩咐用印,諸相公簽署,然後抄寫副本送去留檔。

    完成遺詔,趙元昌似乎又沒氣力了,微闔雙眼躺在床上不出聲。

    王樸陳佑等人不敢離開。

    好一會兒,趙元昌終於開口:“文伯拿好詔書,到時候你來宣讀。”

    “喏。”王樸應下。

    “趙普、陳佑、胡承約、盧仲彥、薛居正留下,其他人先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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