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三品以上職事在短短兩個月內換了有一半,幾乎所有跟舒侯有過接觸並且沒有堅定表達出支持皇太子即位的官員都被外放出京。

    便是舒侯沒怎麽拉攏的禁軍之中,也有一部分趙元昌感覺態度存疑的將領被調離關鍵位置。

    上元節燈會,趙元昌召集一幹文武於端門觀燈,在場官員皆有賞賜。

    這樣歡樂輕鬆的場景,所有人都認為政局會穩定下來,沒想到次日工部侍郎瞿以震就因為屯田事下獄。

    其後肅政司劉熙古等奏請調查工部官員貪腐之事,這一次法司效率十分高,不到五,工部過半官員皆被核實下獄,另有數人外放邊窮之地。

    在趙元昌動手之後,舒侯毫無還手之力。

    直到這時,才有人明白過來,什麽聖體有恙、什麽猶豫不決,全都是假象,就是為了區分出哪些人不是真心擁護官家及太子。

    而能打探到一些更深層次內幕消息的陳佑等人卻猜測聖體有恙怕是真的,太後想讓舒侯即位應該也不假,否則沒必要如此急切的清理有二心者。

    二月初十,太後思念先帝成疾,故而醉心佛法為先帝、為官家、為下萬民祈福,今後不再隨意接見內外命婦、臣子。

    十二日,舒侯元盛被勒令歸家閉門思過。

    不僅如此,一些想要趁機在官家心中留下印象的中低層官員接連上疏請求遣散舒侯和息侯的門客,官家準了。

    富令荀沒有想到,他所有的謀劃都如浮雲,風一吹就煙消雲散。甚至於他曾想過的一死以報知遇之恩都做不到——舒侯不想死,富令荀這個被遣散的門客若是自盡會給舒侯帶來麻煩。

    人生,總是有種種不如意。

    “這人生際遇,實在是難以預料。”

    宋相公府上,宋敏貞一臉感慨地出這句話。

    他兩隻手分別捏著一支筷子的尾部,敲了敲麵前的杯盞,唏噓道:“誰能想到當初我隻是想叫子孫後代能過得好一點呢?”

    陳佑嗬嗬笑道:“現在方正相公盡可以自己照料自家子孫,不必尋我等了。”

    “那不一樣。”宋敏貞搖搖頭,重新握好筷子,點零自己,又點零陳佑,“我已經老了,將明你們卻還年輕。”

    陳佑隻是笑,沒有接過話頭。

    宋敏貞搖搖頭:“不扯遠了,單現在,你同趙則平有些不對付吧?”

    陳佑點頭,沒有避諱:“趙則平想叫我依附於他,我不願意。”

    “所以你就來找我了?”

    陳佑赧然,解釋道:“佑是想著同相公畢竟有一番香火情……”

    “其實你該直接去尋官家。”宋敏貞提點道,“有什麽情誼能比得上知遇簡拔的恩情?想當初我不過是荊南一村夫罷了,若非官家,豈有如今的宋相公?官家不是無情人,咱們記著這番情,官家也會記著這番情。”

    到這裏,宋敏貞似乎是怕自己這番話會誤導陳佑,緊跟著解釋道:“當然不是叫你直楞楞地去找官家討官,隻是有些事直接去跟官家,比通過別人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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