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江離開後,獨自一人坐在書廳裏的陳佑暗自盤算著目前的處境。

    他現在的職事是江南三道安撫使,能做的事情在敕命上就一句話:監察三道官吏。

    如果真的隻是監察,沒有其它權力——比如他的評價可以導致一個人升遷貶黜——那他就相當於被閑置了。

    不能插手軍政民政,還遠離京城,魏王傅的職事丟了,魏王也要離開江南回到洛陽。

    雖然爵位升到的侯爵,加官也從檢校工部尚書變成了檢校禮部尚書,可這個都沒什麽用,就像吳巒、鄭誌康他們變成平章軍國重事一般,差不多就是明升暗貶。

    當今之世,什麽官階勳爵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職事。

    陳佑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桌子,昨晚還沒想到,今見到單江之後再仔細想想,趙元昌一邊不給他實權,一邊又要他去暗害戴和裕,這分明是想要找個由頭把他按下去啊!

    他突然感覺到一股涼意順著脊背湧了上來,皇帝要對付他!

    隻是不知道,趙元昌是單純的想要敲打一下,還是想直接把他按死。

    敲擊著桌麵的手指停了下來,幾個深呼吸之後,他重新平靜下來,目光閃爍間變得堅定起來。

    這下不用去找什麽兩全的法子了,肯定不能照著趙元昌的想法來。但是他也不能宣揚出去,一旦宣揚開來那就是撕破臉了,逼著趙元昌直接下死手。

    就好像嘉靖時的海瑞一般,你讓皇帝丟盡了臉,他就會讓你丟命。也就是海瑞命好,遇到首輔保他,而且皇帝也死得及時,這才保得一命。

    仔細思量之後,也就隻能拖了。

    雖然陳佑不是軍頭、勢力網絡遠未成形,但皇帝也不能無敦懲罰他。尤其是剛剛立下大功,明升暗貶就是極限了,否則會讓人寒心。

    出了這事,陳佑再次感覺到皇帝是靠不住的,饒一生,終究要靠自己的奮鬥。當然了,有時候還得考慮社會環境,理想可以遠大,行動不能太超前。

    那個被擒住的樸重輝,陳佑沒有親自見,直接讓人送到許竹林那裏。

    因為事先知道梅鬆在派人聯絡宋國降兵降將,所以這個蠱惑人心的賊人沒有交給梅鬆。

    許竹林現在在和州,等趙德昭乘船抵達和州後,他會跟著一塊回京。

    也就是,不論這個樸重輝能不能查到東西,他都會把這件事原原本本地稟報給趙元昌。

    陳佑定然是希望能查到什麽的,最好是能查到梅鬆。即便他不知道這個樸重輝究竟是不是梅鬆派去聯絡降將的人,但不妨礙他把這兩件事聯係到一起。如果不是為了鼓動降將複叛以坑害他陳佑,你梅鬆作甚要偷偷摸摸的勾連降將?

    不管怎樣,二月十五,一切交接結束,陳佑親自帶隊護送趙德昭前往揚州。

    白崇文從寧郡王變成了邗王,依然是郡王,可“邗”這個爵名來源於地處揚州左近的古國,這其中寓意,自然比“寧”要好得多。

    新鮮出爐的邗王這次也得陪著魏王入京,至於老巢江都府,被改名揚州,由他的兒子、被立為邗王世子的白軒朗守揚州別駕、權知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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