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玟介紹的嚴老師本來是學校的講師,但是也有自己的谘詢機構。等到見麵這一天,才覺得和醫院的心理醫生真是不一樣。他穿著便裝,不似醫生的白大褂那樣讓人恐怖。

    谘詢室暖黃色的牆壁,暗灰色的沙發,兩個沙發呈90度角擺放著,中間有個透明雕花茶幾,上麵放著一盒紙巾。

    正式谘詢開始時,隻有我和嚴老師待在裏麵。嚴老師微笑著把紙和筆遞給我。我接過來,身體朝外挪了挪。

    他很自然地開始了和我的談話,不像醫院裏心理醫生那樣的盤問,隻是很隨意地和我聊著。

    我慢慢的在紙上回應著他的話,紙上的字,前幾行都是很簡短的一兩個字。後來,覺得嚴老師很能帶動我的傾訴欲,紙上的字越來越多,之後後來換了好幾張紙。

    他給我一種很放心的感覺,似乎什麽都可以告訴他。慢慢地,我向內挪了挪位置。

    話題曾經在穀玟身上停留過。他誇了誇他眼中的穀玟,我也把我眼中的穀玟告訴了他,還有,最近對穀玟的怪異的感覺——我似乎怕接觸穀玟,但是他要離開,我又覺得不安。

    嚴老師說,可能是因為穀玟穿著紅色的曼聯隊服,把這種恐怖刺激和他聯係在一起了,但原因可能不隻這一個。他又慢慢將話題轉入了正題——我的聲音。

    我告訴他我從4歲開始就不能說話,是因為小時候發燒,爸爸當時忙,疏忽了,導致聲帶問題。可是現在卻證明我的聲帶並沒有問題。

    他問我:“那你媽媽呢?”

    我握著筆的手停了下來,那個詞,我真的沒有印象了。想了想,繼續寫著:“我對親生母親沒有印象了。從小到大一直是梅姨照顧我,就是我現在的繼母。”

    他卻糾纏於母親這個問題,問我父母是離婚了,還是有別的問題。

    我很生氣,我都說了沒印象了,他還要繼續追問,心理谘詢師不是應該讓人感到舒服的嗎?我摔下筆往外走。

    他的聲音不緩不急地傳來:“人們隻會害怕自己心裏有的東西,不會害怕自己心裏沒有的。你不想說關於媽媽這個話題,是因為心裏還有,不是嗎?”

    我的腳步停了下來,站在那裏,思考他的話。

    可是我想了很久,仍舊對那個詞一點印象都沒有。

    嚴老師繼續說:“今天時間已經很長了,很抱歉最後要談論你不喜歡的話題。但是我想告訴你的是,心理谘詢不隻是讓人舒服,也會很徹底地讓人難受,但是隻有正視問題,敢於接受那個問題給你的痛苦,才能得到成長,才能真正解脫。”

    我轉過身,對他點了點頭。

    他說:“那下次再約吧,我希望你回去以後好好思考一下我們最後一個話題。”

    走出那個地方,我仍然沉浸在嚴老師的話中。難道我心裏真有我不敢麵對的東西嗎?

    穀玟在門口等著我,見我出來,他上前來牽我的手,我很巧妙地避過了。

    他的手尷尬地垂下去,陪著我走。

    這段期間,除了去心理谘詢室,就是在家裏教小思思學畫畫。也許因為相似的遭遇,我對她充滿了喜愛。她很聰明,總是一點就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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