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搬完行李,坐到了我的對麵。

    我用餘光偷瞄著他,仿佛還能聽到自己砰砰的心跳。竟然這麽巧,不知道他哪個同學在這,是上鋪還是中鋪呢。不過也沒看見他和誰說話。

    這一次我破天荒希望他是個聒噪的人,雖然我以前很討厭聒噪的人。如果他能多說點話,我就能多聽到點那個美妙的聲音。

    他的聲音還是那麽有磁性,但是他的聲音和廣播裏男主持的聲音卻不一樣,有一種北方人特有的慵懶的調調,很自然,卻又不失魅力,纏繞著我的耳朵,讓我心裏有癢的感覺。

    我承認自己是個聲音控,可能由於我說不出,聽得見,就對聲音特別的敏感。

    我的目光定在眼前的這本雜誌上,可餘光卻沒有離開他。他一動不動地坐著,應該是在看著什麽。可是為什麽我感覺他在看著我呢。可是我又不敢抬頭看他。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麽。

    這時換票的列車員來了,大聲說著要大家把票拿出來,換鋪位卡。

    我準備好火車票,在包裏翻著學生證。因為我買的是學生票,所以列車員一般會檢查一下學生證。

    可是我們附近的人票都換完了,我還是沒找到學生證,就先把火車票給了列車員。

    列車員盯著我,問我:“你學生證呢?你這可是學生票。”

    我隻得繼續在包裏翻著,可是翻了半天,還是沒找到。

    列車員已經不耐煩了,她嚷嚷著:“你要不是學生可不能買學生票啊,現在貪便宜的人可多呢,就為了那麽幾十塊錢,冒充學生可沒意思啊!”

    我心裏很著急,又從行李箱裏找。

    列車員接著催我:“哎你要是不是學生就趕緊去補票去,在這耗著可沒意思啊!”

    我心裏一急,我右手橫伸貼在下巴下,對她比了個“等等”的手語。

    她看見我的手語,愣了一下,說道:“你不會說話啊?你是啞巴啊?”

    我聽到啞巴那個詞,心裏刺痛了一下,可是這種刺痛已經習慣了。還好我在行李箱的隔層找到了自己的學生證,拿出來給她看。

    她看了看我的學生證,把火車票給我換了就走了,臨走還不忘用審視的眼神看了看我,似乎在研究我和正常人有什麽不一樣。

    我鬆了口氣,可是環顧四周,卻發現大家都在用異樣的眼神看著我,包括我對麵的那個男生。

    雖然早就習慣了這種眼神,可是看著對麵男生的眼神,我還是覺得有些受傷。我隻能忽略掉大家的審視,又回到桌前看著自己的雜誌。

    這次的火車之旅並不愉快,我是啞巴,可我不是聾子也不是瞎子,我能聽到別人的竊竊私語,我能看到別人指指點點。我以為我已經百毒不侵,可是心還是在他們的竊竊私語中跌宕起伏。

    我知道他們沒有惡意,隻是好奇而已。可是他們知不知道,他們的好奇會傷害到我!

    我能做什麽呢?我隻能繼續把目光局限在雜誌之上,哪怕我已經絲毫看不下去。我連餘光都要管的緊緊的,不能看到別人的同情,不願聽到別人的議論。

    我知道,我對麵的男生也在詫異我的口不能言,也在用異樣的眼光打量我。本來期望聽到他聲音的我,現在也在心裏祈求他不要和他的同學議論我,雖然我不知道哪個是他的同學。

    就在這種煎熬中,我度過了一個下午,一個晚上。待到第二天清晨,車也就要駛進S城了,我的煎熬終於要結束了。想想爸爸和梅姨,我心裏的陰霾也沒那麽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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