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走了,眼瞅著小萱三人離開百翠樓,玉落心裏不免有些神傷,他是第一個不在乎自己的人,也是第一個不許老鴇強迫她接客的人。玉落緊緊握住金刀,走回房間,將門輕輕關上。。。趙宣,我等著你來。

    眾人見玉落今晚已無繼續拋頭露麵的興致,便都散開,各自重又找了女人,快活去了。

    明珠與小萱出了百翠樓,上了馬車。身後跟著的野人見明珠與小萱上了馬車,卻不知該如何是好,就聽小萱說道:“上來吧。”野人看了眼小萱,將頭低下,卻不上車。見他不肯上車,小萱笑道:“你既然不肯上來,那就跟著車跑吧,要是車子把你拉下了,你可別怪我沒事先說明白。”說完對車夫說道:“去找間手藝好的鐵匠鋪。”然後將車簾放下。

    車子跑起來了,那野人果然緊緊跟著車子,似乎是平時經常這般地跑,他竟沒有一絲吃力或是拉下的樣子。

    “你怎麽將那金刀給了玉落,那東西豈是能隨便送人的?”明珠問道。

    “再過些日子我就要住進紫禁城裏邊了,隻怕再沒出來的機會,我不懂的事情雖然很多,可是我猜宮裏頭絕沒有允許秀女攜帶刀具入宮的規矩,那把刀子。。。我覺得那個玉落也算是個有緣之人,所以索性送給她。”小萱說完淡淡一笑。

    明珠聞言,輕歎口氣說道:“我也確實小看了這青樓裏的女子,沒想到還有這般有才的女子。剛才出門時,她不假思索地回了你一首詩,那喻意。。。當真可惜了這麽一個人,淪落如此。”

    “所以呢,我說一定要去看看嘛,那秦淮八豔可不僅僅是以豔名傳聞天下,讓人慕名而去的是她們的才華。對了,你聽出來我們兩個最後說的詩的意思?”

    明珠輕笑一聲說道:“我也看過些漢人的書籍、詩詞,我來講講,你看我說的對不對。”

    小萱聞言,臉上一樂,點了點頭。

    “你和玉落最後說得那兩首詩,都是出自同一個人,寫詩的人叫杜牧,兩首詩分別有兩個典故。

    杜牧這個人寫詩不錯,不過他有一個惡習,就是喜歡找名妓,還常常與之廝混,當年杜牧在治所揚州的淮南節度使牛僧孺手下掌書記。他白天辦公,晚上狎妓,夜夜風liu。那牛僧孺在卸任前,交給杜牧一個大盒子,杜牧打開一看,裏麵寫的全是關於他的報告,何夜在何處與何人飲宴了,何夜在何妓院中過夜了,杜牧看過後,很是羞愧,牛僧孺就勸他做事不要太風liu,檢點為好,杜牧感恩於那牛僧孺。再往後杜牧到洛陽去任監察禦史,離開揚州時作了三首詩,你念的那首,落魄江湖載酒行,楚腰纖細掌中輕。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幸名。就是三首詩中的一首。是他對自己在揚州生活的一個描寫,詩中隱有懺悔之意。你說給那玉落聽,我猜你的用意是說,在她們這些紅塵女子中,來來去去的人都不過是一場夢而已。對她並沒有什麽非份之想。那玉落卻也非尋常女子,端的有才,出口便用杜牧的另一首詩回你,華堂今日綺筵開,誰喚分司禦史來。忽發狂言驚滿坐,兩行紅粉一時回。這首詩卻是杜牧去李願家做客即興而發。他惡習未改,又看上了李願的家妓,出口問李願要,那李願並未回答他的要求,他便吟出這首詩。玉落那時吟這首詩,我猜想她的意思一定是將你比作那杜牧,而將自己比作是李願的那個家妓,希望你能夠出口相要。”明珠緩緩道來。

    小萱聞言張大了嘴巴,說道:“明珠,你太厲害了,說實話,我真的不知道她跟我講那詩有啥意思。我說的那首詩,純粹是因為我比較熟,當時人多都在看我,我想露露臉,假裝斯文,就背出來了,至於這裏麵有啥典故,我還真是不知道呢。”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