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弈塵似是也沒有想到慕漣漪第一個詢問的,居然是這個問題。

他微微的皺了皺眉頭,黑眸內一閃而過的淡漠,“我不是存心騙你的,隻是不想讓你擔心,你身體還沒有完全修養好。”

顧弈塵說的是實話,慕漣漪知道。

她了解顧弈塵,他不屑於對這種事情撒謊。

“我以為你知道,我願意和你同甘共苦,而不是遇見事情隻能做被你藏在身後的花瓶。就像剛剛一樣,我其實可以露臉和記者對峙,但是你不願。”

顧弈塵不知道慕漣漪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說是生氣,她臉上沒有半分的怒意。說是感動,那言辭鑿鑿的樣子哪裏像是感動。

深呼吸了一口氣,壓製住自己心底的煩悶,顧弈塵低聲道,“你在生氣?”

慕漣漪微微勾唇,淡漠出聲,“我怎麽會生氣,你對我這般好,我不會生氣的,你騙我是為了我好,我很清楚。”

“不要陰陽怪氣的和我說話。”顧弈塵不悅的顰蹙濃密的雙眉,語氣無意識的加深了幾分。

慕漣漪抬眸,深深的凝視了顧弈塵半響,淡淡一哼,轉身不再說話。

顧弈塵的心口霎時一悶,無聲息的攥緊了拳頭。

二人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他終究是忍受不了這樣的氛圍。

站起身,淡淡道,“我出去處理那群記者。”

慕漣漪遊蕩在房間的視線凝固在男人偉岸的背影上,微微抿了抿幹燥的唇角。

眼底一閃而過的陰沉,在顧弈塵的身影即將從眼前消失的時候,忽然從床上坐直了身子,驟然出聲,“顧弈塵,你現在對我這麽好,到底是不是因為你在彌補我?彌補當初在法國,你對我做的那件事情!”

男人落在門上的手頓了頓,略帶不解的轉身看向慕漣漪,詢問道,“你在說什麽?”

慕漣漪的神色霎時僵硬了起來。

對視了約莫有三秒鍾的時間,但是這三秒對她來說卻無比的冗長。

“你走吧,當我沒說過。”

她垂了垂眸,長如蝶翼的濃密睫毛遮掩了眼底的晦暗苦澀。

顧弈塵的身子沒有動,骨節分明的手從門沿上滑下。

眯了眯眸子,視線幽深的落在慕漣漪的身上,“你剛剛說的話,是什麽意思?說清楚。”

慕漣漪側眸掃了他一眼,眼底的晦澀還有些許未曾消逝。

顧弈塵更加不解了,“先說,說完了再睡。”

“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在給我不懂裝懂?”慕漣漪被逼問的有些煩悶,冷冷的勾了勾唇角之後重新從床上坐起。

顧弈塵一副不知道她在說什麽的樣子,眉頭之中撐起一座小山來,“我為什麽要不懂裝懂?”

“……”

慕漣漪沉默了,她絲毫不畏懼的對上顧弈塵的黑眸。

她從他如墨一般的眼底之中看到了自己身形的倒影,以及蒼白孱弱的身形。

慕漣漪寡淡的淒笑了一聲,“給你一點提示吧。我在法國出事之前,你曾經給我打了一個電話。我就是因為你的這個電話,才去了郊外的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