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獵犬顛顛地跑在豹娃前麵。它時而抬頭直視前方,時而歪歪著腦袋側耳探聽左右。

    忽然,左側傳來一陣輕微的簌簌聲,它一下子刹住步,立楞起耳朵聽起來,眼睛眨也不眨地直視過去。可是,什麽也沒聽到,什麽也沒看到。它猛地向左側躥上幾步,一低頭,嗅到了地麵上腥臊的剛結成的尿冰和新鮮的蹄印兒,便倏地扭過頭來瞧瞧小主人,兩個鼻孔裏隨著頭一抬一低直往外噴氣兒,像是在向它的小主人發問,是不是追上去?

    豹娃抬頭望去,沒發現什麽,但,從那還沒凍硬的糞蛋早就斷定,前麵隻不過是頭當年的小野豬罷了,他根本就不屑去追。

    他側轉過身子,用手往前一指,“嗾”一聲獵犬,黑獵犬又撒開腿兒顛顛地朝老林子深處跑去。

    寒風在樹梢上呼嘯著發威,太陽凍得直往雲彩裏躲。才離開冰帆烏力楞這麽一會兒,豹娃的狗皮帽遮上,眼睫毛上,都密密麻麻掛滿了一層哈氣結成的白霜花。

    獵犬跑著跑著,轟起了兩隻麅子,豹娃不讓它去追;跑著跑著,又轟起一隻山兔兒,他更不理啦。翻過了一座小嶺,他還帶著黑獵犬繼續前進。他要爬上那座陡山,到山那邊的大峽穀裏去。昨天,冰帆村剛在冰江上落下腳時,有位獵手就在那裏獵住了一隻斑花虎,聽說那裏還有。他也要去獵一隻,讓阿爸高興高興,別總小看自己!

    再加把勁就要登到陡山頂了,豹娃緊緊跟在獵犬後麵,機敏地瞧著前方和左右。走著走著,忽然間,頭頂上傳來了幾聲婉轉美妙的鳥叫聲……

    “嘰溜溜,嘰嘰溜溜……”

    “真帶勁兒!”豹娃仰臉循聲看去,禁不住心裏暗暗讚歎道,“嗬,是隻花尾巴鳥,烏力楞裏有名獵手抓過這樣一隻鳥,叫什麽名字來?對啦,叫索達樂其娜哈(傳說中是由神鳥變的)。聽說抓住鳥的獵手製了個小木籠,把鳥裝到裏頭帶到山外省城,從一個財主那裏換回好多鹽巴和糧食哩!”

    豹娃瞧著瞧著,眼饞極了。你瞧,這鳥兒不光叫得好聽,光那身羽毛也夠愛煞人的啦,花尾巴五顏六色,勻稱地交織著,搭配著。它一叫喚,兩個小翅膀一撲閃,多像兩把美麗的小彩扇呀!那兩翅上的翎毛鮮豔多彩,好幾種顏色。它叫喚著,從這個枝頭跳到那個枝頭,在這枯枝裏飛躍,顯得更美麗多姿了,宛若一片小彩霞閃耀著美麗的光芒,在林子裏悠悠飄蕩。

    “嘿,不用你美,是我的啦!”豹娃心裏喜滋滋地琢磨著,取下弓,抽出一支箭按到弦上,眯起一隻眼瞄準著。誰知,那鳥兒卻不驚,瞪著一對圓鼓鼓的小眼睛,瞧著豹娃一個個連續的動作,就在他要把弓拉開的時候,啼叫一聲,不緊不慢地展開翅膀,“嗖”地飛落到另一棵樹的枝頭上,不緊不慢地用尖嘴啄啄肚底下的羽毛,又好聽地叫起來。

    豹娃攆到鳥兒飛落的那棵樹旁,剛要拉弓,忽然想起阿爸說的:獵值錢的鳥兒,多半是用山杜柿水酒泡拌草籽兒,然後放進鳥巢裏,等鳥兒飛回來吃醉了再去抓,或者是用樺木筐扣……他把箭收回來,對,這麽點小玩意兒,還沒聽說用箭射的,要是用箭射上,還不紮碎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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