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擠,塔坦達家的大圓錐形仙人柱裏的瑪路“注釋1”、奧路“注釋2”鋪席上,也住不下剿匪小分隊全體戰士,除去一名崗哨外,還有四名戰士沒鋪位哩。

    塔坦達到外麵的奧倫“注釋3”裏去取獸皮睡筒兒,戰士們從歡迎場上一直壓抑著的興奮和激動,像噴泉一樣猛然噴發了出來。有的使勁捶小辛的後背,有的猛拍他的肩,有的緊握他的手,疼得小辛又緊鼻子又齜牙,“哎呀哎呀”地直叫喚。

    “小不點兒,真有你的!”不知誰,扭著小辛的腮幫子讚歎,“這回,你立了大功,給咱們剿匪小分隊添彩啦!”

    “我不同意這種說法!”坐在奧路鋪席上的劉機槍,猛吸一口煙袋嘴兒,隨著煙袋鍋裏的火光一亮,忽地站起來說,“人家鄂倫春兄弟這樣熱情歡迎咱們,表演的是真本事,咱們也該來點真的,不該用這種雜技唬人家……”

    劉機槍四十多歲,身體健壯魁梧,胳膊粗力氣大,是地地道道的長白山獵手。在家鄉時,曾因隻身空手一次擊死兩隻豹子而聞名山鄉。在部隊作戰中,曾幾次因堅守陣地立功。他比較簡單,有事說幹就幹,身子一貼被褥就打呼嚕,是部隊裏有名的“老憨”,脾氣就像槍筒子一樣直。

    “劉機槍,”林隊長瞧瞧仙人柱門,見沒有塔坦達回來的動靜,想向劉機槍解釋,博博彥頭人曾經和日寇有勾結,現在還剝削欺壓貧苦獵民,他是團結和爭取的對像,而不是可靠的革命力量。不能讓他表麵的熱情蒙住了眼睛,在那種傲慢的叫號中,就有多種值得思索的味道。在這種場合下,小辛用這種辦法使他和諸獵手折服,做為一種鬥爭手段,也未嚐不可。

    他剛要開口,樺皮門開了,見塔坦達抱著四個獸皮睡筒走了進來,便急忙迎上去接過來說:“這麽一來,還要擠得你們全家找地方過夜,太過意不去啦。”

    塔坦達不再像射擊玻璃紐扣那樣英姿勃勃了,心裏有些慌張,因為博博彥交給他一項任務,在安置剿匪小分隊時,要施計巧妙地穩住他們在這裏多住幾天,好有時間與馬四炮聯係,商量如何幹掉小分隊。小辛那番表演給他留下餘悸,他自己的部落是不敢動手了。盡管他是十大莫日根的狩獵組組長,在和野獸搏鬥時,頗有心機,做這樣一項工作,心裏卻沒底兒。

    “長官,”塔坦達應酬林隊長,“博博彥老爺怎樣安排,我就怎麽做。”

    “塔坦達!”劉機槍走上兩步,閃著敬慕的目光,激動地說,“你們真有兩下子,太棒啦!這回,我們剿匪小分隊攻打蟒猊峰,你可要多出力呀!”

    “攻打蟒猊峰?”塔坦達一聽這話,來了花點子,裝做很真誠的樣子說,“蟒猊峰可攻打不得,隻能等著把馬四炮引下蟒猊峰來才能幹掉!”

    “來,坐下談。”林隊長一聽,把塔坦達拉到瑪路鋪席邊上坐下,問,“塔坦達獵手,為什麽攻打不得?”

    戰士們都圍攏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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