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畔勾出了一抹自嘲的笑意,真是的,他在想什麽呢?

用荒唐這兩個字,大抵最能形容他現在莫名其妙冒出的想法吧,這種事,他怎麽可能去做?

這不是背叛阿霆嗎?

像是要證明自己不過是腦子一時短了路,盛天宸咬了咬牙,不再理會病房裏的情況,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而病房裏,柳柳還在砸東西,她把能砸的通通砸光了,還覺得不夠,最後索性拎上了椅子,去砸鏡子,去砸茶幾。

她一邊砸,一邊笑的肆無忌憚,笑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不斷掉落,滿腦子都隻有一個念頭:她,真的殺人了。

她明明知道自己殺人了,她明明知道,是秦詩佳想要殺了她,她是為了自保,她沒有錯,可是她一瘋起來,就死腦的隻有這個念頭。

她殺了秦詩佳,殺人了就是殺人了,沒有任何的理由,更沒有任何的借口,在殺了秦詩佳之前,她還能信誓旦旦的說,自己不是殺人犯。

那麽現在呢?

她還敢說自己不是殺人犯嗎?

還敢嗎?

她的手上染了血,她一心想要擺脫掉殺人犯這個罪名,可是,現在她再也沒有機會擺脫掉了。

為什麽老天爺要對她這麽殘忍?

她到底做錯了什麽?

老天爺要這樣一遍又一遍的捉弄她,折磨她,甚至一再的刷新她的承受底線?

她真的要承受不住了,她要崩潰了,要徹底瘋掉了,為什麽還不放過她?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她像是死腦筋一樣的想不通,仿若陷入了魔障,自顧自的發瘋,嘴裏不斷哭喊著為什麽,抬手便掀翻了床頭櫃,發出了劇烈的一聲聲響。

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

就在她準備掀掉另一邊床頭櫃的時候,坐在病床上抽煙的男人終於掐了煙,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往懷裏狠狠一帶。

下一秒,她的整個人便被帶入了他的懷裏。

她哪肯這麽輕易的就範,她現在就是個病人,就是個瘋子,她本能的想要掙脫掉他,用腦袋去砸他,用牙齒去撕咬他,可他就是不肯鬆手。

哪怕是被咬的皮開肉綻,鮮血淋漓,他都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依然抱著她,不肯鬆手,更不肯阻止她。

他隻當她是想發泄,那就發泄吧,她想幹什麽他都由著她,隻要她覺得心裏能好受一點,他就覺得好。

後來她似乎是知道了,砸他也不起作用,咬他也沒有作用,就隻是掙紮著,拚了命的掙紮著想要從他的懷裏抬頭。

可她抬一下,就被狠狠的按回去一次。

抬兩下,就被按回去兩次。

就這樣一次又一次,周而複始。

她像是一隻困頓的小獸,拚了命的也掙脫不了牢籠,擺脫不了命運的漩渦,隻能絕望的嘶吼,在他懷裏嗚嗚的哭出了聲,嘴裏不斷喃喃的說著什麽。

她哭的太厲害,發出的字音,模糊不清,他抿著唇分辨了很久,才勉強聽清楚了她在說什麽。

她說,“我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