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徽淡淡地一笑,“納蘭小姐,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我隻能讓你跑這一趟了。”

    納蘭雪不禁惱怒道:“你要挾持我,你究竟有什麽目的?”裴徽卻是不說話,拍了拍手掌,原本身後跟著的四名護衛,便快速撲了上來,將納蘭雪綁的結結實實。納蘭雪看著身上的繩索,不禁冷笑道:“裴公子預備就這麽帶著我進城嗎?”

    裴徽微微笑道:“我在城外有一處別莊,最適合靜養,納蘭小姐請吧。”話一說完,卻見到黑暗之中突然閃出了數十名身影,裴徽雙眼一眯起,卻不說話。郭澄從黑暗之中走了出來,笑得如沐春風道:“裴公子,咱們又見麵了。”

    裴徽心知中計,冷笑一聲道:“你們是故意放她誘我的嗎?”

    郭澄冷笑一聲,卻不回答,他抽出長劍,氣勢如虹地向裴徽攻了過來,裴徽感到那一道寒光衝了過來,暗道不好,他今天本就是為了對付一個弱女子,這是一件極為容易的事,他又不願意驚動別人,才會隻帶四個人便追了上來,此刻見到郭澄劍光如電,向自己身上刺來,他不由也抽出長劍,隻聽到“叮叮叮”的聲音,兩人一時之間過了數招。裴徽知道自己今天中了對方的陷阱,而這裏一定還有許多高手,一旦不注意,就會被他們群起而攻之。所以他咬緊牙關,一上來就是奪命的招數,為的就是讓郭澄與他纏鬥,形成不可插手的局勢。

    郭澄自然明白他的心意,反而步步地後退,試圖拉開與他的距離,裴徽怎麽會讓他如意,上百招之後,兩人還是近在咫尺的纏鬥。旁邊的郭導和郭敦站在一旁卻沒上前去,隻是分散了護衛,守住四周,防止裴徽逃跑,裴徽大叫一聲道:“你們到底要做什麽?”卻聽見有一個女子的聲音柔和地回答道:“裴公子夜晚出來,卻在官道之上遇上了一夥劫匪。不小心丟了性命,你說這個戲碼是不是很有趣?”

    這個聲音,裴徽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是李未央的聲音!看樣子,對方就在這裏等著他呢,裴徽冷笑一聲,劍招突變,振起一陣寒光,如同石子透入湖中濺起圈圈漣漪,筆直向郭澄刺過去。郭澄一聲爆喝,拔地而起,長劍從空中快如閃電一般斬下去,裴徽連忙轉了招數,橫著阻擋。縱然他武功很高,卻接的十分吃力,那強勁的劍氣卻硬生生震得裴徽踉蹌地後退了三步。裴徽目中一閃,一個轉身,突然側步,將長劍加在了納蘭雪的脖頸之上,長喝一聲道:“李未央,你就不顧她的性命了嗎?”

    郭澄一驚,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來看著李未央,李未央目光如水,隻是冷淡地看著裴徽,兩人竟然對望了一眼。

    “李未央,”裴徽先是笑了笑道:“郭小姐,在下不過是想要借納蘭姑娘一用而已,你何必這麽緊張呢?”

    李未央冷冷一笑道:“裴公子今天下午做了一場戲,戲很好,連我都很動容呢,所以我才追了上來,想看看你能不能將這偽善的戲碼演下去,誰料你晚上就準備硬來了,這可大失水準啊。”

    裴徽看著李未央,目光之中迸發出強烈的恨意道:“看來我是棋差一招了,不過,若是你想要我的命,那這位納蘭姑娘就要替我陪葬了。”

    李未央輕輕地一笑,隨即搖了搖頭道:“裴公子的確心思狠毒,可惜打錯了主意。這位納蘭姑娘跟我有什麽關係?她不過是個誘餌,使得裴公子上當罷了。”

    裴徽麵上一變道:“你說什麽?”

    李未央笑了道:“難道裴公子你不知道,這個納蘭姑娘已經和我在青州城結識了嗎?這回她來郭府就是來找我的。”

    裴徽死死地盯著李未央,似乎想從她的目光之中尋找出一絲端倪,可是李未央神情十分的平靜,讓他根本什麽都看不出來,他突然意識到,也許自己是中了對方的奸計,李未央故意下了個套子,讓他自以為聰明的上了當,眼前的局勢,分明是想要置他於死地。他的長劍在納蘭雪的脖子上輕輕一劃,那雪白的脖頸之上立時就多了一道傷口,血流不止。納蘭雪咬緊了牙關,一言不發。

    裴徽的行為讓郭家的三位公子神情都是一變,隻有李未央輕輕地笑了笑:“納蘭姑娘不過是收人錢財替人消災而已,她既然收了我的錢財,血濺當場我也沒有什麽對不起她的,裴公子若是要動手,那就請便吧。”

    裴徽不由得十分惱怒,他沒有想到李未央絲毫不在乎納蘭雪的性命,心念急轉,厲聲道:“李未央你果然行事狠辣,手段高超,隻不過,這世上未必世事都如你所願的!”說著他一把將納蘭雪猛地推了過來,隨即飛快往後退,毫不猶豫斬殺了一名郭府護衛就要逃竄出去。就在此時,一直默不作聲的郭導卻突然站到他的麵前,郭導冷笑一聲道:“是啊,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怎麽知道你一定是那隻黃雀呢?”說著已經給了裴徽狠狠一劍,裴徽沒有料到對方竟然猜到了自己的打算,中了這一劍,猛地摔倒在地下。他目眥欲裂地看著眼前的郭導,今天就是他的殞命之時嗎?他裴徽一世英名,竟然因為這麽一點小事,就葬送在了李未央的手上,怎麽不讓他恨得咬碎牙齒!

    就在這個時候,眾人突然聽到一聲清越的聲音道:“劍下留人。”

    李未央抬起了眼睛,卻看見一輛馬車停在了麵前,馬車之上掛了兩盞金製的燈籠,那車簾子輕輕的動了一下,車上的人下了馬車,姿態悠閑地走了過來。這人的麵容被月光照得清清楚楚,他二十七八歲的年紀,身穿紫袍,體態修長,臉上的五官十分立體,鼻梁挺直,微帶笑容,秀美斜飛,更襯得有一種風流姿態。他緩緩地走來,如行雲流水,風韻天成。這時候,裴徽已經開口叫了一聲:“大哥!”卻是十分的驚喜。

    原來此人便是裴家的大公子裴弼,原本是二房的長子,後來卻被過繼給柱國大將軍裴淵的那一位公子。李未央微微一笑,溫和地道:“原來是裴大公子,郭嘉有禮了。”

    裴弼拱手作揖道:“早已久聞郭小姐大名,此處終於見了麵,果然應了那句老話,聞名不如見麵啊。”

    李未央是曾經聽說過裴弼裴公子的,隻不過關於他真實的事跡很少,因為他一直在溫泉山莊養病,但有些事情倒是有跡可循。從前若是有人敢對裴淵稍有不敬,裴淵便會想方設法將他置於死地,隻要他覺得有誰對裴家的權勢地位有所威脅,便會痛下殺手,不管是朝中大臣還是皇親國戚,都不能幸免,可是這兩年,裴淵的行為卻跟以前大相徑庭,表麵看他的手段似乎是溫和了,可是在李未央分析了這幾年他的一些行事之後,卻覺得他不是變得溫和了,而是變得更加狡詐了,所有的罪他的人都是死在了別人的手上,裴家人沒有沾染半點血腥,這樣看來,似乎有人在裴淵的身邊出謀劃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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