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去無回

    晚宴開始的時候,所有的人都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向裴寶兒,原本他們都十分羨慕裴寶兒絕色的容貌,心中也對她滿懷著嫉妒,可是如今看著她都是一副看好戲的神態。雖然裴寶兒已經不用嫁給夏侯炎,但是誰都知道,裴寶兒在太子府被人捉奸在床不說,她的兄長硬生生將事實扭曲了過來,全都是為了掩護她,這個笑話恐怕要在越西的貴族之中不知道要傳上多少年。

    裴寶兒手中的銀筷捏緊了,她看著滿桌的美味佳肴一口都吃不下去,幾乎想要立刻站起身離去,可是裴徽卻用一種冷漠的眼神望著她。那眼神中的意義她十分的明白,裴徽是在警告她,不要再做出丟人顯眼的事。對於這個二哥她十分的畏懼,裴徽心機深沉,不是容易看透的人,哪怕是父親,也經常是對他言聽計從,所以二哥裴徽在府中的地位是很高的。裴寶兒從小畏懼他的威勢,經常看他的意願行事,更何況今天若不是裴徽,恐怕她就不是損失名譽這樣簡單,而是非要嫁給夏侯炎不可了,所以現在她隻能用憤恨的眼神看著不遠處的李未央。

    李未央正在與身邊的人談笑著,裴寶兒恨不得走到李未央的麵前,用尖利的指甲劃花對方平和的臉才好!她一輩子都忘不了今天這樣的恥辱,忍了又忍,她終於是忍不住,一把將茶杯摔在了地下,這清脆的一聲響動,引來旁人的注視。往日裏那些羨慕的眼神全都化為了嫌棄與鄙夷,裴寶兒再也忍不住,淚水滾滾而下。就在此時,她聽到一道陰冷的聲音在她旁邊響起:“你還有什麽臉麵哭!”裴寶兒轉過頭來,看著裴徽冷淡的表情,那表情裏麵甚至看不到一絲的感情,裴徽漠然地望著自己的妹妹,語氣十分的平和,外人隻以為他是在安慰,絕想不到他在說這麽冷酷的話:“把眼淚擦掉,不要再丟裴家的臉。”

    “二哥,你就眼睜睜看著我被人這麽欺負!你為什麽不肯替我討回公道!”裴寶兒望著他,眼淚撲簌簌地落下來,苦苦哀求道。

    “把眼淚擦掉,不要讓我說第三次!”裴徽手中舉著酒杯,隻是十分冷淡地重複了一遍。“輸給別人,本來就是你自己沒有本事,叫囂著讓我替你去報仇,隻會讓我懷疑這麽多年對你的教導都白費了。記住,這是郭嘉帶給你的恥辱,總有一天你要從她的身上討回來!”

    裴寶兒沒有想到對方會這麽說,她顫抖著手接過旁邊婢女遞過的帕子擦去了眼淚,轉頭又望向了不遠處李未央的方向,強自壓抑住了眼底那仇恨,很顯然她是將一切的過錯都看成是李未央的。在裴寶兒看來,旭王元烈不肯娶她,甚至設陷阱害她,都是為了這個不論是外表還是才情都比不上自己的女人,這種被人打敗的恥辱感才是她憤怒的源泉。她這樣的女人,無緣無故的遷怒是她的習性,每次她做不好事情,都會將一切都怪罪在別人的身上,而李未央明顯就成為了她怨怪的對象。

    太子妃和太子在招待賓客,臉上的笑容十分平常,尤其在太子的麵上一點都看不出詭計失敗的懊惱。郭夫人在一旁冷笑,太子並非那種真正豁達的人,此刻他的心中一定將旭王元烈恨到了骨子裏,這個死結看樣子是不會輕易解開了。但那又如何,郭家和太子早晚有一天要對上,不過是時間問題,又有何懼之?

    整個晚宴結束的時候,李未央陪著郭夫人向外走,誰知就在這時,一個美人十分突兀地闖到了她的麵前,氣急敗壞的模樣。李未央明亮的眼眸望向對方,眸子裏帶了三分冷淡:“我還想是誰擋了我的路,原來是裴小姐,有什麽事嗎?”

    太子府的人沒有一個人不知道裴寶兒的,再加上剛才那件事一發生,裴寶兒已經成為了越西的名人,守候在旁邊的奴婢們看見裴寶兒怒氣衝衝地闖了進來,不敢阻攔,都跪在了一旁。裴寶兒壓抑著怒色,厲聲道:“郭嘉,今天這件事情我一定會記住的!我承受的屈辱,一定會千倍百倍地還給你!”

    李未央冷淡地看著對方,唇畔不由得泛起淡淡的笑意:“哦,裴小姐要記得什麽?記得你被捉奸在床嗎?還是記得旭王殿下寧願把你推給一個閹人也不肯娶你?”

    裴寶兒聽到這句話,腦中的那根弦像是崩斷了,原本裴徽警告過她的話在這一瞬間全部拋諸腦後,抬起手就要打過去,可是還沒聽到郭夫人驚叫出聲,裴寶兒整個人已經歪倒在了鵝卵石道上,雪白的臉上還多了一道猙獰的紅痕!裴寶兒渾身顫抖,怒極攻心,她用顫抖的唇說道:“郭嘉,你竟然縱容惡仆傷人!”

    趙月冷笑了一聲,剛才她看見裴寶兒要動手便直接上前回了她一巴掌。李未央臉上卻沒有露出絲毫的愧疚,裴寶兒想要出手傷人,難道要她就站在原地等著對方來嗎?李未央可不是這麽容易就被人欺負的類型!她漫不經心地笑著,眼神掃過了裴寶兒:“是嗎?我怎麽看見是裴小姐自己不小心摔倒了呢”

    “你太過分了!”裴寶兒怒急,旁邊的婢女連忙去攙扶她,她好不容易才爬了起來,一雙眼睛裏已經滿滿都是通紅的恨意。

    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郭夫人輕笑道:“怎麽裴小姐還以為自己是越西第一美人嗎?恐怕今天的事情一旦傳出去,你會成為越西第一大笑話才是,我若是你,就會現在立刻回去,從此之後關在房間裏不出來,也省得丟裴家的臉麵!”

    裴寶兒怒極攻心,氣得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在顫抖,仿佛連五髒六腑,都要被郭夫人嘲諷的話氣得跳出來。

    李未央隻是淡淡微笑,仿佛毫不在意一般,就在此時旁邊斜伸出一隻手來,攔住了裴寶兒。李未央淡淡地一瞥,這月下的美公子正是裴寶兒的二哥裴徽。

    裴徽麵孔之上浮現出一絲冷笑道:“郭小姐,得饒人處且饒人,你這一張利嘴遲早會闖出大禍來的!”

    郭夫人微微一笑,語氣十分的冷淡:“若說大禍,沒有人能比得上裴小姐,我的女兒自有家人兄長關懷,就不勞你費心了,你還是回去好好管教你的妹妹才是,別放她再出來招人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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