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這是什麽讓她改變了呢?元烈默默望著她,目光複雜。

    連周王都退縮了,裴寶兒四下望望,如今沒有人敢公然幫她。想來也知道,誰會摻合到裴家和郭家的鬥爭中去呢?她最後看了一眼裴皇後,然而得不到任何回應,她在瞬間明白了裴後的意思,便咬牙道:“好,我回去之後便立刻將玲瓏寶匣送去郭家。”

    李未央露出微笑,道:“那麽,就先多謝裴小姐的知錯必改了。”

    裴寶兒咬牙,怒氣衝衝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還不忘瞪了那懷慶公主一眼。她經常入宮陪伴裴皇後,也常常拿懷慶公主取笑,卻不料這個膽小鬼今天居然敢跟著郭嘉一塊兒嘲笑她!

    胡順妃看到這裏,冷笑一聲道:“惠妃姐姐,你這個侄女兒可真是厲害呢,三言兩語間就把裴家的寶物據為己有了。”

    郭惠妃眼波悠悠在她麵上一轉,恍若無意道:“哪裏,裴小姐知錯能改,才是真正的名門閨秀呢。”

    裴寶兒這一跤摔下去,生生摔掉了裴家珍藏多年的寶物,心頭恐怕要滴血了,偏偏郭惠妃這口氣,七分真實三分嘲諷,裴皇後聽在耳中,不由冷笑一聲。她的麵上笑容越發深了,隻是責備地看了一眼裴寶兒,道:“寶兒,這一回都是你自己太不小心,讓郭小姐也跟著受累了。”說完,對身後馨女官吩咐道:“郭小姐的衣服濕了,去把我那件紅羚孔雀羽的織錦裙子拿來給郭小姐換上。”

    郭夫人連忙道:“娘娘,這可使不得!這是逾矩了啊!”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

    “這裙子隻是家常穿穿,上麵又沒有繡龍畫鳳,算不得逾矩。”裴後淡淡地笑道。

    郭惠妃卻微笑道:“娘娘一片好意,你們就領受了吧。聽聞這件衣裙乃是用孔雀頭上的紅睛綠羽再加了金絲製成,整個繡衣局耗費半年的時間才做出來的,這可是娘娘的恩典啊。”完全是不客氣的樣子。

    郭夫人看了李未央一眼,還在猶豫道:“這裙子如此貴重,怕是……”

    裴後笑容十分溫和,道:“這裙子雖然貴重,但顏色過於豔麗,實在不適合我這個年紀的人穿,今天寶兒無禮,驚嚇了郭小姐,這衣裙就當是我的一點心意吧。馨兒,帶著郭小姐去換上。”

    李未央隻是低下頭,微笑著領受。裴皇後此舉是在向眾人表明她的大度,更何況,依照裴皇後的手段,也還沒有低級到會在衣裙上動手腳的地步,所以她毫不愧疚地接受了。跟著馨女官去殿後換了衣裳,再出來的時候便讓人眼前一亮,那瑰麗明豔的顏色穿在李未央的身上簡直像是量身定做的,衣袂繡了栩栩如生的牡丹,花瓣豐神凜冽,像是盛開在碧樹枝頭一樣,觀之流光溢彩,美輪美奐,實在漂亮的不得了。

    李未央笑容燦然,黑亮眸子無半絲陰霾,她的寧靜與淡然將衣裳襯托更加耀目,簡直將那種優雅的美麗散發到了極致,看得一眾人等都有點發怔。元烈明亮火熱的眸子便落在她那如梨花般純淨的臉頰上,笑意有了幾分溫柔,裴寶兒固然豔色驚人,可是李未央的身上有一種特別恬靜的美麗,淡雅如初荷,讓人覺得神秘而溫柔。他心中暗暗想,是啊,這世上誰能比得過我的未央呢!

    元英也看著這樣的李未央,明明平淡眉眼,驟然添了難以言喻的風情,他微微覺得驚詫。剛才的李未央雖然同樣一身華服,卻到底比不上如今穿著的這條裙子,古典雅正,又透露出一種特別的韻味。跟昨天見到的那個低眉順眼的表妹,實在是判若兩人。他覺得奇怪,不免再打量她一眼。她已然回到了席位之上,卻是瞳仁漆黑,如幽深的潭水,冰涼幽靜,不見漣漪。臉上那溫柔的笑,就如一副麵具,一直沒有變過,讓人猜不透她的心思,這樣的女子,似乎更加令人心頭酥軟。

    元英向來不喜歡身邊的狂蜂浪蝶,一直潔身自好,他知道自己的婚姻將來要拿來作交易,因為他是皇室子弟,但是,郭惠妃卻突然提出,讓他和郭家的女兒結親。娶了郭嘉,意味著從此之後他不必防備後院失火,更加不必擔心妻子的娘家會給自己帶來威脅,因為郭家這麽多年來,都是他們堅強的後盾。縱然心中不愛郭嘉,他也自信,可以做到尊敬她、愛護她,讓她和郭家人都覺得滿意。後來當他真的和這個郭嘉接觸,他才覺得,她氣質清雅,舉止婉約,早已褪了稚氣,顯得格外優雅嫵媚,但也太難讓人猜透心思,實在是很特別。現在看來,簡直是特別得太過了。

    怎麽辦,原先在他的想法中,應該娶的妻子是個需要精心嗬護的花朵,可如今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人家實在不簡單呢!看著一旁郭夫人驕傲的微笑,元英歎了一口氣,不由想,也許娶她,真的是個好主意?

    郭夫人看到李未央回到自己身邊,低頭微笑,道:“這衣裙是繡衣局繡活最頂尖的漠荷女官親手繡的,她可是臨繡世家的第十九代嫡傳繡娘,剛才你穿的那一件,單看也不錯,可是和這件一比,頓時分出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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