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我哥哥去世之後，我一直都接受不了這個事情。那時候我還不是堅定的無神論者，對科學也沒有多的了解。所以我經常在想，我哥哥，還有那些去世的人，他們去了哪？在幹什麽？會不會知道我們這邊的人在想他們。”

    蘇紫露走到窗邊，外麵陽光正燦爛，她舉起手撥動被風吹的掩了雙眸的發絲，畫麵似乎定格在了此刻。孟東看到，她的皮膚也因為肆意揮灑的光芒而更動人，即使是明亮的白天，也如同令人心神俱碎的瑩玉，非但沒有淡化她的清逸淡雅。

    如果這是夜晚，恐怕細膩透亮的熒光都要黯然失色。

    “後來，我上了初中，認識了一個女孩子，她沒有追問我親人的死因和發生的事情來滿足聽故事的好奇心，也沒有不停地安慰我不要傷心難過或者給我明確的答複。隻是給我講了個小故事。”蘇紫露抬頭望向天空，此時一朵厚厚的雲擋住了驕傲的太陽，孟東看她的神情，仿佛天上真的有星星存在。

    “頎洛，你能不能給我三分鍾？”晚上蘇紫露回房間看書去了，孟東見周頎洛要回房間，就上前攔了一下。

    “我想一個人靜靜。”周頎洛沒有停下腳步。

    “頎洛，我不會貪心的，我隻是想要你很小的一部分……”這個反應在孟東意料之中，因為自從蘇紫露出院，周頎洛每天除了問候蘇紫露身體恢複情況，其它的話幾乎不多說一句。

    “你說吧！”周頎洛坐在沙發上，示意孟東也坐下。

    “從前，有一群水蠆生活在一個小池塘中，它們的世界隻有這麽大，可他們都很向往池塘外的世界。它們約定好如果有誰出去了，一定要告訴朋友們外麵的世界是什麽樣的。可是從來沒有朋友們回來過。有一天，一隻小水蠆到了該出去的時候。它迷迷糊糊出去後醒來發現自己多了一對輕盈漂亮的翅膀，可以自由的飛來飛去，它第一次感覺到外麵的世界是如此美妙。等玩兒累了，它當然還記得兒時的約定，它還懷念和朋友們一起嬉鬧玩耍的日子。於是它不斷試著回到水下的世界，可它發現不管怎麽努力，都沒辦法衝破水麵的障礙。”

    孟東繪聲繪色的講述著，恨不能自己就是故事裏的水蠆。

    “它再也回不去了。”

    說到這裏，孟東自己心裏也有些發酸，世界上回不去的何止水蠆？自己似乎在某些地方也走上了不歸路，回不去了……

    “它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麽之前從沒有朋友能回去告訴它們外麵的世界，真的不是自己不守信諾，而是真的無能為力，它能做的，也隻是在心裏默默告訴自己，朋友們總有一天也會和自己一樣親眼看到外麵的世界，那時候，也就能真正理解自己的難處了。”

    “你到底想說什麽？”周頎洛靜靜的聽孟東講完後，脫口而出。

    孟東不知所措。

    他設想了好幾種周頎洛可能的反應，這個反應出乎了所有的意料。

    因此連同演練好的一大堆安慰、鼓勵、引導、鞭策的話語也都瞬間在大腦裏被格式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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