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呢?

不過是重演當年的廿年大案,不對,這一次和廿年大案不同,鍾之衡這是要置平西王於死地,不過仍舊是借著鍾明巍的手罷了。

鍾明巍看著自己摁在朱紅地毯上的那一雙手,半晌,他重重地叩頭,一邊沉聲道:“兒臣謝父皇厚愛!”

“你是朕和皇後的嫡長子,朕厚愛你是應該的,”鍾之衡輕輕歎息著,“明巍啊,等剿滅了平西王,朕就送你入主東宮。”

“是,多謝父皇,”鍾明巍道,一邊踟躕著,又小心翼翼問道,“那慧妃娘娘是不是……”

“你不必去管她,後宮裏頭向來有的是不懂規矩的女人,她自然有她的去處,”鍾之衡緩聲道,一邊又端起了茶杯,一下下輕輕地攏著,“這不是你需要關心的,眼下,最重要的是處理四皇子被謀殺一案的後續。”

“是,兒臣明白,請父皇放心,兒臣一定不讓父皇失望。”鍾明巍叩頭道。

“明巍,你能這般懂事兒,朕甚是欣慰。”鍾之衡看著麵前恭恭敬敬跪地的人,發出一聲滿意的歎息。

……

鍾明巍走後,養心殿就隻剩下了鍾之衡一人,他靠在軟榻上閉目養神著,趙如海進來本來是有事稟報的,可是瞧著鍾之衡似乎睡得正香,便就不敢吵醒,當下取了個羊絨毯子要給鍾之衡披上,隻是毯子這才蓋在了鍾之衡的身上,鍾之衡就驀地睜開了眼。

“萬歲爺恕罪!是奴才笨手笨腳吵醒了萬歲爺!萬歲爺恕罪!”趙如海忙得“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沒事兒,朕本來就沒有睡著。”鍾之衡打了個哈欠,一邊擺擺手示意無妨。

“萬歲爺,蔣指揮使在外求見。”趙如海從地上爬起來,一邊躬身稟報道。

“哦,讓他進來吧,”鍾之衡緩聲道,一邊看向了趙如海,“你就不用在這裏伺候了。”

“是,奴才告退。”當下,趙如海端著小幾上的碗筷退下了。

“屬下見過萬歲爺,恭請萬歲爺聖安!”蔣柏仁進來,躬身行禮道。

“行了,平身吧,”鍾之衡淡淡道,一邊抿了口茶,一邊看向蔣柏仁,“這大半夜的出什麽事兒了?”

“啟稟萬歲爺,屬下派在贛州盯著的人,剛剛送信回來,說是那崔佑安甫一聽聞萬歲爺給惠郡王封地永州,便激動得不得了,然後就趕緊地派人去了嶺南,應該是去聯絡鄒氏一門去的,也派人去永州早早候著惠郡王了,”蔣柏仁沉聲道,“和萬歲爺預料的一般無二,崔佑安心裏不甘,怕是還存著扶惠郡王東山再起、卷土重來的心思呢。”

“嗬嗬,都道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這崔佑安可比那野草還要生生不息啊,”鍾之衡譏誚地勾了勾唇笑道,一邊又眯著眼道,“卻不知那鄒世傑是個什麽態度,可否也和崔佑安一般心有不甘而又生生不息呢。”

“這個屬下暫時還不清楚,還要等嶺南那邊的消息傳過來,”蔣柏仁道,頓了頓,蔣柏仁又小聲道,“屬下倒是覺得那鄒世傑是個聰明人,單單是看他這些年來在刑部一路摸爬滾打、一路直上,便就知道他是個心有丘壑的,想必他這般聰明,一定能夠想的透,絕對不會像崔佑安那般冥頑不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