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裏用得著買新衣裳啊?我成日地不出門,就一直窩在家裏頭,還用得著打扮得這麽花枝招展的啊?”阿醜很是不以為然。

“那我就用得著出門啊?”鍾明巍簡直要給這丫頭氣死了,瞪著眼看她,“你把我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想做什麽?”

“我可以看啊……”阿醜囁嚅呢,甫一接觸到鍾明巍的白眼,她驀地就噤聲了,埋著頭繼續繡她的鴛鴦。

不過和鍾明巍相處久了,阿醜就知道別看鍾明巍三不五時地吹胡子瞪眼,可是鍾明巍的氣性還真不大,火來的快去的也快,比如說今天也是這樣。

鍾明巍吼了阿醜之後,又覺得沒意思,三十幾歲的爺們兒了,成日地對一個十來歲的丫頭拍桌子瞪眼,說出去實在怪丟人的,當下鍾明巍端過來茶碗抿了一口,蹙著的眉頭登時就舒展開了。

阿醜茶泡得比從前好了,雖然仍舊是沒有任何品味可言的粗瓷大碗,茶水裏頭還零星摻著幾點子草灰,可是茉莉花的茶香明顯出來了,當下鍾明巍又喝了兩口,一邊誇阿醜道:“今兒茶泡的很好。”

“當真?”阿醜一臉驚喜。

她知道鍾明巍是個好喝茶的,自然一直努力著泡好茶,隻是她哪兒有這方麵的經驗?更是想學都找不到人教,剛開始她泡的茶上頭還偶爾漂著幾片油腥,難為鍾明巍都不嫌棄,她這麽摸索了這麽長時間,如今總算勉勉強強算是會泡茶了。

“真的,”鍾明巍點點,一邊把茶碗遞到她麵前,“不信你嚐嚐?”

阿醜果真湊了過去,就著鍾明巍的手,喝了兩口,再抬起頭的時候,阿醜臉上就帶著些不好意思來了,她一邊抹了抹濕漉漉的嘴唇,一邊小聲道:“其實……其實我喝著都差不多,也喝不出個好壞來……”

鍾明巍瞧著她這幅嬌憨模樣,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的小揪揪。

“別……別碰,一會兒又散了,”阿醜紅著臉小聲道,“頭繩總是鬆,怎麽都紮不好。”

“你過來。”鍾明巍忽然道。

“啊?”阿醜一臉疑惑,“怎麽了?”

鍾明巍沒再說話,取過來阿醜手裏的繡片針線放在了針線框裏,然後把針線筐就放在了腳邊,阿醜蹙著眉正不滿著呢,鍾明巍的大手就握住了她的後腦朝下帶,然後阿醜的臉就埋在了鍾明巍的腿上,再然後她感覺到鍾明巍解開了她的頭繩。

鍾明巍這是要……

給她紮頭發?!

意識到鍾明巍在做什麽的時候,阿醜差點兒都叫了出來,好在她忍住了,可是她一向都是沒什麽出息的主兒啊,所以眼睛驀地就潮了,好在現在她不用抬頭,可是她趴在鍾明巍的腿上啊,要是哭了,會不會被人家發現呢?如果……

啊啊啊啊!

她趴在鍾明巍的腿上!

還是鍾明巍主動讓她這麽趴著的!

啊啊啊啊!

……

鍾明巍輕輕扯開那根紅頭繩,大手有些笨拙的握住那一把亂糟糟的頭發,其實阿醜昨天才洗的頭,可是她睡相不好,一覺醒來,能從床頭滾到床尾,自然頭發也不會順滑到哪裏去,而且她成日天不亮地就要起床來忙和,又哪兒有時間梳洗?所以她就成日頂著這麽隨手紮的小揪揪了。

鍾明巍用手指扒拉著阿醜的頭發,這是他第一次這麽仔細地打量一個女人的頭發,阿醜的頭發軟趴趴的,很柔軟,帶著點兒黃,顯得整個人都溫順極了,隻是頭發打結得厲害,鍾明巍耐著性子一點點兒地把發結給解開了,可是解開了一個還有一個,一個接著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