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莉其實並沒有表麵上的鎮定,她方才對著雜誌社裏眾人的假笑感激臉已經僵硬了,觀察力已經有了極大進步的白露不著痕跡地瞥到了她垂放的手指一直在摩挲衣角的花邊。

    根據原身對黃莉的了解以及白露曆次任務的小經驗,這樣頻繁無意識的小動作正暗示了手主人的緊張不安。

    看來,黃莉還是太嫩了,才畢業的小姑娘終究沒有老練到睜眼說瞎話還半點不心虛的段數。

    不過這也可以理解,畢竟剽竊成稿這件事上黃莉雖占了上風,但總歸是理虧,而且從終極的身份上來說,一個實習新人怎麽可能與五年資曆的王倩女士相提並論呢,因此,縱觀全局來說,占主導地位的依舊是白露。

    確定這點後,白露笑得愈加飄忽了,好似看穿一切的冷眼嘲諷、又好像滿不在乎的高深莫測,總之,看在黃莉眼裏,那叫一個心顫。

    本以為王倩會在眾人麵前大發雷霆,當眾指責自己剽竊稿件,她都做好了潸然淚下的準備,隻要王倩先撂挑子,那麽她就可能爭取到獨立出稿的機會,理由很充分:

    一方麵自己科班出身,來社裏已經學習了一年,可以成長到單獨編寫的稿件了,這次不就登了麽;另一方麵,王倩身為前輩卻妒忌新人、百般刁難,實在不適合再帶人了。

    黃莉通過一年的觀察,暗自推敲出王倩的脾氣絕對是受不了半點委屈,是她的錯、她一定會認,但若是被誤解、被冤枉,那麽肯定會立刻為自己爭辯出個公道來,哪怕場合不對。

    可誰知道這次卻並並沒有按照原本預想的方向走,自己原本準備好的說詞都白費了不說,還被對方不按常理出牌搞得雲裏霧裏,比如此刻,正被對方那種似笑非笑的眼神盯著,讓她不知所措。

    麵對黃莉這種自以為聰明,但又不具備相匹配底氣的新人,白露玩的是心理戰術,就是要讓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

    死亡本身並不可怕,一命嗚呼就結束了,真正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過程,“等”的惶恐、焦灼、不知所措、胡亂猜測等等才是最煎熬人心的,而這,就是白露想送給黃莉的。

    (小露露~你變腹黑了~)

    看著火候也差不多了,白露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讓人更加不解的話:“恭喜。”然後也不等黃莉作出反應,便坐回椅子,旁若無人地開始繼續瀏覽網頁。

    黃莉既然做了剽竊的卑劣,那麽就沒準備再被王倩好言好語相待,被罵被斥哪怕被甩耳光,都在她的設想範圍內,而且,她還樂見其成,因為王倩的態度越惡劣,那麽對自己就越有利。

    可,恭喜?

    隻說了這兩個字是什麽意思?

    恭喜自己單獨署名發稿麽?還是她已經沒法應對自己,所以恭喜自己出師了?

    黃莉一時想不明白,但也不好老是站在這杵著,所以隻好幹巴巴地離開了。

    察覺黃莉走後,白露的視線才聚焦,剛才她狀似認真地瀏覽網頁,其實一個字都沒看進去,主要精力都放在營造“莫測姿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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