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在時空倉倉板上躺了許久,起身時頭不暈、眼不花,但旁邊的地板磚上依舊升起了麵盆、熱毛巾和溫開水,白露端起漱口後發現洗漱台上又多了一麵鏡子。

    對著鏡子,白露細細打量自己的麵容氣色,既不是麵色紅潤,也不是蠟黃菜色,隻能說尚可,上個任務中,白露幾乎不去照鏡子,一來沒什麽空,二來山溝溝也沒多餘的鏡子讓她去照。

    所以,上個訂單中的白露對任務有很自然的代入感,畢竟,一個人若是不時常照著鏡子、看一副陌生麵孔來有意無意提醒自己“這不是我”的話,很容易模糊精神體與原身的界線。

    白露大概收拾好自己後,走出任務區。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任務裏的內容環境所致,白露的情緒不高,像個月考失利的高中生,沉默不語地接受網狀藍光掃描身體。

    “小露露~”智腦約瀚喊道:“生理指標一切正常,但是你好像不太高興啊~”

    白露強打起精神,但依舊沒能扯出一個微笑,她也不勉強自己:“約瀚,今天的日期?時間?”

    “周三上午11點20分。”

    “哦。”白露按照上個任務後被普及的時空間隔換算比,來估計了一下:

    進入任務的時空節點是1997年7月31日(六月廿七),離開是八月初四,算起來是37天,1997年距時空原點2015年相差18年,任務中的耗時37天除以時空間隔倍數18,那就是兩天多。

    周一上午九點進入任務,現在是周三上午臨近中午,約翰說11點20分,倒是對應上了,看來時空間隔換算比就是這麽算的。

    白露啟動辰光引,精神體進入虛空,看向虛空中映射任務全過程的投影卷軸,那山、那村、那些人,白露歎著氣將任務中的五感提交了。

    她知道自己為什麽在出了任務後情緒不高,甚至可以說有些唉聲歎氣了。

    白露替客戶鄭浣紗女士彌補人生遺憾,或者說,替她改寫了被拐後的悲慘命運,本是一件值得慶祝的好事。

    但,白露依舊覺得沉重,因為,鄭女士的被拐命運被改寫了,可還有許許多多被拐的可憐女子依然被痛苦所折磨著,遠的說不清,但就白露所知道的就有好些,比如在任務中隔壁的旺生媳婦小蘭、被戳瞎眼打瘸腿的大黃媳婦……

    一個小小的裏溝村就有那麽多被拐來的可憐女子,那麽,整個華國還有多少閉塞山溝,就還有多少倍數的可憐人,稍微一想,就覺得沉重萬分。

    從鄭女士的訂單資料中,可以知道她在裏溝村附近的山林裏遇到了公司收訂單的業務員,因此才幸運地有了彌補遺憾的機會。

    白露清醒地知道,公司業務員不可能跑遍每個閉塞山村,專門去接收被拐婦女的遺憾訂單,這不是殘酷,而是現實。

    她個人而言,就更沒有立場去指責公司什麽了。

    老李早就說過,公司是營利機構,所以沒有專門去做拯救可憐人的義務,甚至,能夠抽出部分為了培養菜鳥業務員的訂單指標去幫助諸如鄭浣紗女士這樣不幸被拐賣的女子,已經是一種仁義了。

    隻是,白露一想到閉塞山村裏那些被拐女的可憐命運就覺得有些心酸,有些哀傷,還有那些被遺棄、溺死的女嬰,好難過、好痛心。

    白露吸吸鼻子,遏製住眼眶裏打轉的液體,哭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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