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努力地在客戶鄭浣紗女士的記憶力搜索從鎮子上到裏溝村的具體路線,可惜鄭女士一路上和胡燕燕有說有笑地根本沒太留意,況且,就算留意了,山裏的路錯綜複雜,也不可能記得太準確。

    小蘭把哄睡著的小瓜放回了屋裏,接著招呼了大孩子過來,用篦子給他梳頭,白露一旁靜靜地看著,這樣的場景她以前隻在電視上的老片子中才看過,或者是《走進大山深處》、《山村的呼喚》等山裏孩子沒有上學機會的主題報道。

    那時候的白露會動惻隱之心、會同情,但現在想想,既然裏溝村的耕地少、土質不好、收成不佳,那麽既然能從山外“聘”來老婆,那麽為什麽不到外麵的世界去打拚呢。

    其他農民可以進城務工,那麽他們為什麽不行?

    世世代代地死守在裏溝村,過著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封閉生活,越守越窮。

    當然,如果自給自足就罷了,偏偏貧窮得還不安分,成為了人販子銷“贓”的重要客戶,這不是助長拐賣犯罪之風麽!

    小孩子無辜,可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些孩子在父輩這樣的影響下長大,也許小瓜就是下一個他爹,也許就是下一個阿貴、大黃。

    一時間,白露與小蘭都沒說話,隻有大瓜偶爾呢喃幾句,說著白露完全聽不懂的詞語。

    “你叫什麽名字?”小蘭先打破僵局。

    “鄭浣紗,或者叫鄭紗。”白露直視前方,發著呆回應。

    小蘭想到阿貴娘喊的“整啥”,便知道是被歧義了,這在裏溝村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女人,有個喊法就行了,誰管你原名叫什麽。

    “我跟你說這些,確實是阿貴娘交代的,你早上太鬧騰了,鄉親們看了阿貴笑話,阿貴娘不高興,讓我來勸勸你,畢竟我們都是一樣被‘聘’過來的。”

    白露想,不一樣,你接受了現狀,而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屈服,不僅僅是為了替客戶鄭浣紗女士彌補淒慘人生的缺憾,同時,她本身也完全不能苟同這個可怖的鄉野山村。

    文盲、法盲、流氓。

    “我不是勸你接受,隻是覺得,如果你啥也不知道就往外跑,隻會白白挨打,跟你講講之前的事,你心裏有個譜,不管怎麽說,先把自個人兒給保住了,才能有個盼頭。”

    白露微微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之前的鄭浣紗在村子裏到處轉,想著把跟在後麵的阿貴甩掉,但隻要她的步伐快了些,阿貴就會直接衝上來,老鷹抓小雞似的擒住她的胳膊,拉拽著回去。

    所以,白露不打算在原始落後的裏溝村轉悠,破破爛爛的泥巴地、籬笆牆、粗野的村民、豬圈牛棚的等等,都沒啥好接觸的。

    而且嗎,全村的人都是阿貴家的幫凶,他們幫著監視像鄭浣紗、小蘭這樣從外頭“聘”來的女人,向村裏人隨時報告女人的動向,一有風吹草動,就集結全村的男人拿上鐵器去追,在他們眼裏,這些女人就是村裏的所有物,就像村裏的牛羊豬狗一樣,牲口跑了,自然是要抓回來。

    接下來,白露就在小蘭家門口坐著,看著她帶孩子、喂豬、剝玉米、曬穀子、打掃牛棚……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