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王?侯景!程越?”王思政麵色連變了幾變,沉聲道:“你說,你是程越?就是侯景麾下那個夜戰秀容,揚威襄城的隊主程越?”說完,他與案幾邊麵露詫異之色的兩名幕僚對視了一眼,問道:“你不是與參軍柳昕在襄城便失散了嗎?我聽探子說,高嶽在襄城搜捕了你好幾天,你怎麽跑到方城來了?柳昕呢?沒和你一起嗎?”

    “王都督耳目通達,卑下確實在襄城被高嶽所追迫,僥幸才逃得一難,輾轉來到方城的。”程越恭敬地回答道:“柳參軍與另外兩名護衛在襄城與卑下分道而行,參軍一行北上直趨長安,到宇文丞相處麵呈河南王的書信,卑下便徑來荊州,向王都督乞兵。”說完,程越猛然單膝跪地,大聲道:“請王都督即刻兵鋒東指,解河南王困厄之局,救潁川城兵災之禍!”

    “簡直胡鬧!你孤身一人到此,口口聲聲說向都督乞兵,我等怎麽知道你不是高賊的奸細?”案幾旁一個白麵老者哼了一聲,冷冷地問道:“你說乞兵,那我且問你,你有侯景的印鑒嗎?你有求援的書信嗎?縱然你不是奸細,我切問你,這兵如何起,這城如何救,軍餉糧秣誰人籌備,土地城池如何駐守,憑你一句話能定奪嗎?”

    說得這麽冠冕堂皇,不就是在想出兵有什麽好處可撈嗎?程越暗暗腹誹了一句,伸手從腰間摸出自己那塊隊主令牌,雙手遞到王思政麵前,朗聲道:“上官說的對,卑下一無印鑒,二無書信,因為印鑒和書信都在柳參軍處,他要將其奉於宇文丞相。卑下有的,隻是這一塊隊主令牌和一份讓王都督驅馳河南,誇功闕下的熱忱之心!請王都督明察!”

    “哈哈!有一份讓本將驅馳河南,誇功闕下的熱忱之心?”王思政將程越呈上來的那枚令牌接在手裏掂了掂,也沒細看,仰頭大笑道:“本將甚是好奇,倒想聽一聽你說的這心到底是怎樣的一份心。”

    “都督,此人位卑而言諂,無非是那種希圖搖唇動舌以求富貴的狂妄之人。都督軍務繁忙,何必在此為其浪費時間呢?”那白麵老者說完,朝堂外大喝一聲道:“近衛何在?來人,將此狂士叉出去!”

    “且慢!”王思政喝退湧進來的近衛,轉臉對老者笑道:“崔刺史且稍安勿躁,前幾日你總是勸誡本都督不可前出潁川,以策萬全。今日好不容易有人說能讓本都督驅馳河南,本都督心中好奇,倒真想聽上一聽。況且今日原就並未安排什麽要緊軍務,崔刺史不妨姑且聽之,聊圖一樂吧。”

    “都督!”崔刺史聞言,麵紅耳赤地大叫道:“此等軍國重務,豈能在外人麵前隨意道出?若此人實為高賊奸細,我荊州虛實豈不盡為仇敵所知。請都督將此人就地格殺,以免泄我軍機,亂我軍心。”

    “崔刺史未免太過小心了些吧,都督既驗過此人令牌,自然是侯景軍中之人無疑。侯景在潁川望丞相救援,有如大旱之望甘露,他派出的求援之人,怎會是高賊的奸細?況且,荊州出不出兵,如何出兵,尚在丞相籌劃之中,又豈來泄密一說。”案幾旁另一名紅臉中年文士說道:“依我之見,任這程隊主說說並不妨事,畢竟他是從潁川城中來,對高、侯雙方的了解比細作要更加詳盡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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