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軍請放心,韓某必盡心竭力,嚴加管控,為侯王牢牢看守住這緊要的門戶。”韓奎總算從驚恐中回過了神來,躬著身子對柳昕道:“驚擾了參軍,韓某百死莫贖,所幸臨汝館就在前麵不遠,還請參軍稍移尊步,早往下榻。”

    “老夫確實倦了,”柳昕在馬上將身子往後仰了仰,歎息道:“臨行之際,侯王曾憂心老夫年事已高,本不欲遣我西行,是老夫自矜其能,主動請纓接下此事。本以為時局雖亂,但所經之處皆是故地坦途,誰知才至襄城便已是險象環生,由此向西,尚不知更有幾重凶險。老夫苦不足惜,此心唯一切切掛懷的,是深恐不能以身事主,有負侯王之所望啊。”

    張曹椽哽咽著聲音道:“參軍赤心事主,公忠體國,德參天地,行為楷模,卑官拜服之餘恨不能以身相替。使參軍在敝縣受驚,實乃卑官等無能。唯請參軍早臨館舍,一洗征塵,方能稍慰卑官等惶恐之心。”

    “以你之能,區區一個騎曹椽著實是委屈了你。”柳昕頗為欣賞地看了張曹椽一眼,哈哈大笑道:“老夫向來惜才,待來日歸營後,必將你薦於河南王帳下。”

    “卑官叩謝參軍厚愛。”張曹椽偷眼看了看站在一旁滿臉不自在的韓奎,躬身道:“請參軍及各位勇士隨卑官一同前往臨汝軒。”

    “哈哈哈哈,好!走,去臨汝軒。”柳昕揚鞭大笑,在眾護衛和縣卒的簇擁下,隨著張曹椽繼續往城北走去。

    一行人走出不遠,便來到了一個四麵被樹木環抱的宅子前,眾人在門前下了馬,張曹椽吩咐縣卒將坐騎安頓好之後,指著宅門正上方的一塊匾額對柳昕道:“參軍請看,這便是臨汝軒了。這臨汝軒,據傳是昔日魏國關右大使、河南尹、吏部尚書酈道元遊覽襄城時的下榻之所,這門上的牌匾,也是酈尚書親手所書。”

    酈道元?張曹椽說的這酈道元,難不成就是後世被尊為中世紀世界上最偉大的地理學家,撰寫過《水經注》的那位遊記散文之祖?程越心中暗暗想道,如此看來,這襄城縣為安置柳昕,還真是頗費了一番心思。

    “想不到這襄城縣中竟還有這等住處?”柳昕聞言興奮地跳下馬來,抬頭細細地端詳著門上的匾額,嘴裏嘖嘖有聲地歎道:“能讓有幸老夫與先賢棲於同一屋簷之下,貴縣實在是有心了。”

    “這都是劉縣尊的一片愛敬之心。”韓奎笑著伸手往裏一讓,道:“夜深寒重,參軍還是早些入內安歇吧。軒中已安排了兩名婢女,參軍隻管使喚便是,我等一幹粗人就不進去叨擾了。今晚參軍與各位勇士隻管安心歇宿,韓某率眾縣卒隨侍在外,但有所需,隻管差人傳喚便可。”

    “如此,老夫便不客氣了。”柳昕輕輕推開大門,見兩名紅巾翠袖的婢女跪伏在門後,低眉順目地叫了聲“郎君萬福。”,便滿意地點了點頭,轉身對韓奎道:“有勞韓縣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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