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程越聽到這裏算是明白了,原來自己的這個隊主之位,是因為捅到了範氏兄弟這個馬蜂窩,被折了功勳才落下的,真不知道這是自己的不幸還是自己的幸運。方才周康所說的帳中之議,自己雖沒親見,但想想都覺得令人不寒而栗,一幫人像談論螻蟻一樣決定著他人的生死富貴,這種自己的命運被人捏在手裏任意揉弄的感覺實在太糟糕了。

    程越苦笑著甩了甩頭,將這些惱人的想法暫時放在一邊,鬱鬱地說道:“那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我接下的這個甲隊,其實就是一個危險的馬蜂窩?”

    周康看了看他鬱悶的神色,輕笑道:“也許形勢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糟,不過對你而言,甲隊的情況目前來說確實是比較棘手的,這個棘手主要在兩個方麵,其一是人,其二是事。”

    他頓了頓,見程越滿臉探尋之色地看著自己,點了點頭,接著說道:“先說人的方麵,甲隊自上次大戰之後,五十人損失了一大半,後來又被你和劉無敵殺傷了十餘人,現在隊中能戰之士除去原隊主範桃枝之外,僅餘一十八人,而且戰後甲隊因各種原因一直未能補充兵員。這餘下的十八人跟隨範桃枝的時間比較長,與他或多或少有著各種牽扯,你年級尚輕,在軍中資曆又比較淺,這些百戰之餘的粗莽軍漢能否認同你這個以一戰之功簡拔而來的新隊主,還很難說。況且,”周康說著,看了程越一眼,繼續道:“範桃枝正是與他們一起控告你與劉無敵,說戰後的那場衝突,是由你們事先挑釁而引起的。”

    “十八人的隊,河南王還真是看得起我程某。”程越悶聲悶氣地說道:“人的問題已經夠頭疼的了,不知這第二個方麵,事的問題又是如何棘手?”

    周康笑著搖了搖頭,道:“說是事的問題,其實無非還是人的問題。甲隊歸你掌管後,原隊主範桃枝便任了庫真都督,這對你而來,也許並非是一個好消息。庫真都督雖不涉兵權,但河南王出營入帳時都會將他們帶在身邊,軍中之事,其影響力也不容忽視。”

    程越靜靜地聽著周康的話,半晌沒有回答,他望著洧水河麵上鱗鱗的波光,用馬鞭輕輕敲打著左手,良久,悠悠說道:“多謝郎中的提點,但我想河南王威震北方,軍紀嚴明,治下有道,縱有區區小人之心,也終究違不過堂堂之法。人心如鐵,官法如爐,我既身為中軍隊主,隻要立身公正,嚴申法令,就不懼那些各懷心事的人能翻得了天去。至於庫真都督,”程越微眯著眼睛,冷笑了一聲,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周康看著程越冷峻而硬朗的側臉輪廓,緩緩說道:“‘立身公正,嚴申法令,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說得好!我周康欣賞你說的這些話,也欣賞你的見解和膽略,但我想提醒你的是,鬥爭時一定要注意策略,不可蠻幹。孫子兵法有雲:‘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伐謀之事我自認淺薄,料想程隊主自有成竹在胸,也就不再多言。伐交之事,或許我還能給你一些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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