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惜春並不覺著自己純粹,隻是,他的野心就這麽多,而他,已經得到了。

    除了,一個能相伴到老的人。

    世事何曾事事如意,有這麽一個人,或者沒有這麽一個人,日子都要過好。

    轉眼間,唐盛升官了,唐惜夏考了個秀才出來,還有唐惜時,要成親了。娶的不是外人,便是後鄰越侯的妹妹。

    傍晚十分,唐惜春抱著小狐狸坐在園中湖畔青石上喂魚,唐惜時不知何時到來,唐惜春道,“鬼一樣,怎麽一點聲響沒有,倒嚇我一跳。”

    唐惜時長腿一邁,坐在唐惜春身畔,唐惜春真不樂意同唐惜時一處呆著,問,“有事?”

    “沒。”

    “沒事兒你過來做甚?”他忙欽天監的事,唐惜時一直在外駐守,他們很久沒在一起說過話了,此時,真有些相顧無言的意思。

    唐惜時輕輕的蜷起手指,虛握成拳,半晌方開口,“我聽說,黎雪前幾年收攏了被朝廷擊潰的海盜。剩下的,就不大清楚了。”

    唐惜春眼睛微亮,“真?”

    唐惜時道,“大海茫茫。”

    唐惜春將魚食盡灑湖中,湖麵泛□□點漣漪,唐惜春桃花眼半眯,輕鬆的說,“我就當海上旅行,又不一定非要找他,海外也很有意思,天大地大還有榴蓮吃。”以前他都管那果子叫刺頭,因為渾身是刺,皇帝陛下給命名榴蓮,的確有學問,比他文雅多了。

    唐惜時眼神溫和,“記得以前,你一天就能吃一整個榴蓮。”

    唐惜春道,“你要成親了,還是忘了以前吧。”

    唐惜時問,“你已經忘了麽?”

    “沒忘,但我已經喜歡別人了。”唐惜春自來坦率。

    “我也沒忘,也沒有喜歡過別的人。”唐惜春剛要說什麽,唐惜時按住他的手,道,“我明白,惜春,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唐惜春深覺奇怪,不解道,“憑咱家現在,那是想吃魚就吃魚,想吃熊掌就吃熊掌,你非要一起吃,也沒事兒啊。”

    唐惜時唇角翹起,眼底有一絲紅。

    得知黎雪的下落,唐惜春心情大好,看唐惜時傷感的模樣,也不知要如何哄他,道,“我吹笛子給你聽吧。”

    唐惜春有一管皇帝陛下送他的紫玉笛,十分珍愛,此時令仆從取來,橫於唇際,歡悅的笛聲隨之飛躍九霄上。

    那一年,唐惜時新中了舉人,唐惜春大喜之下吹出這曲祝青雲,隻是曲至高處笛吹裂,之後幾次想續上這半曲,感覺總是欠些。今日不知何故,竟有水到渠成之感。

    前塵往事流淌在眼前,一幕幕的悲與歡,因與果。

    那時,他家業破敗後帶著阿玄不遠千裏的自老家去尋唐惜時,蓬頭垢麵的樣子早已沒有原本的俊美,兩人活似乞丐,唐惜時裘衣駿馬行獵歸來。

    唐惜時資助了他三千兩銀子。

    今世,他們曾經相愛,隻是沒能走下去罷了。唐惜時有唐惜時的抱負與前程,他有他的理想與驕傲。

    人世間,比情愛重要的東西太多。

    他與他,終是擦肩而過。

    一曲畢,唐惜春道,“這支笛子送你做賀禮。”

    拍拍膝上的小狐狸,唐惜春起身離去。

    ——正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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