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惜春叫綠瓜在山下看車,兩個車夫連同鶴雲幫他背著東西。唐惜時見唐惜春執意如此,想他大少爺脾氣,也沒法子,隻得罷了。

    唐惜春哪怕有心理準備,一路上山也累得腰酸腿疼,到後來唐惜時給他尋了根粗樹枝,他一路拄杖才堪堪爬到唐惜時的師門——青雲觀所在。

    一行人既到,有個穿道服的小道童聽到響動迎出來。那道童生的眉清目秀,一雙眼睛靈動十足,笑著打量麵白氣喘的唐惜春一眼,又看向唐惜時,唇邊抿起一抹笑,伶伶俐俐脆脆生生道,“三師兄回來了,這位就是唐公子吧。公子的房間已經準備好了,就在三師兄隔壁,我帶公子過去。”

    唐惜春抹一把額間虛汗,拖著沉重的雙腿,嘴裏不忘寒暄,“有勞小道長了。”這些山上的人,他見過,也曾經認識過,如今細想,卻記不大清了。

    那小道童回頭一笑,脆生生地,“我叫皓月。”

    唐惜春點點頭,嗯,想起來了,上輩子常欺負他的那小孩兒。

    唐惜春對青雲觀這一窩子老少道士沒什麽好感,他本身累得半死,也失了攀談的心思。皓月帶他們去了給唐惜春準備的屋子,一床一櫃一桌一椅,床間是灰撲撲的被褥,桌間擺一套灰撲撲的茶具,簡陋的鶴雲嘴裏如吞鴨蛋:這連府裏最下等奴才的屋子都不如啊。

    鶴雲此時學乖了,他滿肚子的牢騷暫未往外吐,反是先觀量唐惜春的容色。唐惜春臉上隻是累極,並無不悅的之意,於是,鶴雲識趣的閉嘴了。

    皓月笑,“不知公子的喜好,暫且這樣準備的。看公子也帶了不少行禮來,您收拾一下,若是缺什麽少什麽隻管跟我說,我再給公子送來。”

    “好。”唐惜春不欲再計較前世與皓月之間的不愉快,他客氣的問,“惜春初來山上,要打擾不少時日。不知令師可在,令師又是我家二弟的師父,我想過去向令師問個好。”

    皓月畢竟年紀小,盡管精靈古怪,到底城府不深,又打量唐惜春幾眼,心眼這位唐大公子倒也還好,不似師父說的跋扈之人,便道,“大公子的意思,我知道了,我去問問師父什麽時候見你,再來跟你說。”

    唐惜春溫聲道,“麻煩皓月了。”

    唐惜時惜字如金,“我在隔壁。”再未說第五個字,就同皓月一道離開了。

    鶴雲等放下行禮,唐惜春坐在*的床上,無精打彩道,“你們也回去吧,跟老太太、老爺說這裏樣樣齊全,什麽都不缺,不必惦記。”

    兩個車夫低聲應了,這就要退下,鶴雲一臉的欲言又止,唐惜春實在沒力氣聽他再說什麽。最後,鶴雲一橫心,道,“大爺,奴才有件事想單獨跟大爺說。”

    唐惜春一揮手,車夫識時務的退到外麵,鶴雲兩步上前,躬著身子湊到唐惜春跟前兒,低聲問,“大爺,翠柳姑娘到底如何安置,您到是給奴才句準話啊?”

    翠柳?

    唐惜春一時沒明白鶴雲的意思,挑眉問,“翠柳怎麽了?”

    鶴雲笑,“大爺,翠柳姑娘可一直沒忘了您哪。奴才知道,定是老爺迫的您緊了,您不得不放了翠柳。哎,先時大爺不是跟翠柳姑娘說的麽?若老爺執意不肯答應您收了翠柳,翠柳先假意尋個死,您也假意尋個死,就說生不同衾死同穴。老太太那麽疼大爺,大爺您以死相逼,老太太什麽不應呢?”話到此處,鶴雲不禁一歎,“還是大爺有什麽新想頭,把翠柳會水的事說了出去。奴才私下度量著,莫不是大爺覺著在府裏太太眼皮子底下有所不便,這也難怪,太太畢竟不是大爺的親娘。就是老爺,聽多了太太的挑唆,難免疑心大爺。看老爺對三爺的寵愛,就知道大爺吃了多少苦。奴才知道,大爺是想把翠柳姑娘安置在外頭。奴才就擅自作主,先安置了翠柳一家。如今他們一家就在城南的胭脂巷裏租了個小院住著,翠柳沒有一日忘情於大爺,盼大爺盼的忘眼欲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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