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惜時能打聽到的事情,羅氏身為家中主母,不必打聽便自有仆婦前來回稟予她知道,羅氏臉上的神色就相當的精彩了。

    打發了那仆婦下去,羅氏臉色變幻數次後,最終化作一聲長歎,道,“嬤嬤,在家時,父親也有姬妾,家裏不是沒有異母兄弟姐妹。我也不是那容不下人的脾氣,這個唐惜春可真是……”羅氏一隻素白的手緊緊握住涼榻扶手,這隻手用了極大的力氣,以至於指節泛白,羅氏磨著牙低聲道,“他是為了讓我難堪嗎?”特意叫會水的翠柳去投湖,然後唐惜春再大搖大擺、趾高氣揚的對著前去問話的黃嬤嬤揭示出:唉呀,翠柳會水的啊,你們都不知道嗎?也忒沒腦子了吧?

    羅氏給氣的眼前一陣眩暈。

    黃嬤嬤奉上一盞暖茶,勸道,“太太,三爺都七歲了。難道您還不了解大爺的脾氣,不是老奴不敬,單看大爺為人,真不是那種心機深沉的。若他真對翠柳有意,早在老太太去瞧他時就該開口了。老太太素來疼大爺,但凡大爺開口,哪怕老爺攔著,老太太也會讓他遂意的。偏那會兒大爺要把翠柳放出去,倘若大爺真的對翠柳哪怕有一丁點兒的心思,太太差老奴過去問大爺時,大爺也可開口留下翠柳。偏生大爺非但沒留她,反是揭了翠柳的底細。太太,大爺這哪兒像對翠柳有意的樣子哪?”

    羅氏兩條細細的眉毛擰起,“那鶴雲是去做什麽了?”

    黃嬤嬤道,“鶴雲那小崽子太太還不知道,大爺做的那些混事,有多一半是那小崽子攛掇的大爺。要不是大爺死活就要他服侍,老爺早打他八個死。這事,說不定是鶴雲這小崽子自作主張,等著用翠柳討大爺歡心。”

    若是唐惜春聽到這話定能感動的流下兩缸感動的淚水來,他從未想過,原來他的紅顏知己竟然是黃嬤嬤哩!

    羅氏卻依舊不信,道,“難道翠柳是傻的,若沒好處,唐惜春叫她投湖她就投?”總之,這件事無比詭異。

    黃嬤嬤溫聲道,“太太不必急,隻要盯緊了翠柳、盯緊了大爺,天下哪裏有不漏風的牆。螳螂捕蟬,還有個黃雀在後呢。若是大爺真是為了給太太難堪做下這些事,太太不必理他,現在還得在老爺麵前讚大爺懂事。如此,太太試想,待老爺知道真相,是何想法?”

    羅氏此方一笑,心裏順暢許多。是啊,不論說唐惜春是有心還是無心,在沒有證據麵前,她便不能在唐盛麵前說一句唐惜春的不是。

    繼母難當,自來如此。

    羅氏正在出神,就聽丫環在外打簾子通稟。

    是唐盛回來了。

    羅氏連忙一抹臉,輕輕的扶過頭上的金玉首飾,換上清新可人的笑容,起身上前相迎,“老爺今天回來的略早些。”

    “事務不忙,便早些回來。”唐盛其實就在府衙前頭辦公,近的很。任由羅氏服侍自己換下官服,唐盛道,“我怎麽聽著家裏亂糟糟的,說誰投湖了?

    羅氏掩下鶴雲之事,將翠柳裝腔投湖之事略略的同唐盛說了一遍,還自陳不是,道,“幸而惜春知道那賤婢的底細,不然連我都險些被那賤婢騙了去。更不要說惜春的名聲,豈不要都被這賤婢禍害連累了。”

    唐盛淡淡道,“她就是真投湖死了,家下人的嘴也得把嚴,不能叫一個侍女牽扯到家中爺們兒,不然豈不惹人笑話。你自來心善,不過,管家的話,過嚴則生怨懟,過寬則失了規矩。”

    羅氏服侍著唐盛換上家常薄絲袍子,笑,“我記得了。如今又挑了個老實可靠的丫環給惜時送了去,就是惜春那裏,他喜歡吃新鮮果子,今天的果子,除了先進給老太太的,都挑了上好的給他送去。這孩子如今也格外的懂事了,李大夫醫術好,我著黃嬤嬤去問,說是他身上較昨日已好了許多。老爺既回來了,就去瞧瞧惜春吧。也代我跟那孩子說一聲,險冤枉了他,我這心裏怪過意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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