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無線電台前,對我說: “這些零件我用用。如果能解決得了,就不用跟地麵求援。如果解決不了,聯係上咱們也死定了。”我隻好看著他把電台拆卸,從裏麵拆出線圈、電線和一堆叫不上名字的電路板與元件。他又叫我們翻動貨艙裏的其他行李,找出更多零件。

    最後站在我們麵前的,是一具身上掛滿了管線的屍體。劉挖挖手裏捧著蓄電池。一接電路,它登時渾身火花四濺,小燈亂閃,好似一棵聖誕樹。劉挖挖打量了一圈,似乎還不太滿意: “這個蓄電池的推力還是不夠,對盆骨運動的控製力欠缺平滑,要是我手裏有三組蓄電池外加真空管的話哼!上頭那黑鬼,不知從哪個克萊登道觀學了點皮毛,就敢逞威風,就讓我這正經科班的趕屍碩士,好好給他上一課!”

    劉挖挖氣哼哼地轉過頭來:“你們得幫我。”

    “怎麽幫?”

    “蓄電池隻能驅動他的四肢,要讓他動起來還得靠趕屍鈴。我的鈴鐺扔在上頭了,我看黑鬼那辦法不錯,所以……二弟三妹你們得一直唱趕屍歌,歌聲不停,屍身就不停。”

    我和殷萍萍對視一眼,都十分為難。不過事到如今,唱歌丟臉總比被黑鬼幹掉的好。好在劉挖挖唯恐我們心理壓力過大,安慰我們說唱歌隻是手段,跑調也沒關係,重要的是唱出氣勢。他拍了拍手裏的蓄電池:“內容不重要,關鍵還得看器材。”

    “但是那首英文的我們不會啊。”

    “中國人趕屍不用英文!隻要詞裏帶鈴鐺的,都有效果。”

    我和殷萍萍開始拚命思索都有什麽合用的歌曲。趁這個當兒,劉挖挖仰望上方:“對了,還有一件事。你們把手機給我。”我和殷萍萍毫不猶豫地掏出來扔給他。劉挖挖低頭開機,擺弄了一陣,重新還給我們,說如果被黑鬼兄弟近身,就扔出去。我看他隻是按動了幾下鍵,心想難道每部手機裏麵還有隱藏的爆炸功能?

    我們三個準備停當,正要動手,這時貨艙裏的擴音器忽然響了起來,一個虛弱的聲音從裏麵傳過來: “喂,我是薑維……”

    “薑維?是你嗎?太好了!”殷萍萍高興地跳起來。我和劉挖挖也麵露喜色,我們都以為他已經凶多吉少,想不到還活著。薑維的聲音聽起來狀況不是很好,斷斷續續的:“祝佳音、祝佳音襲擊了我……”

    “薑維,你放心,我們馬上幹掉他,再去駕駛艙幫你。”我拿起貨艙電話大喊。他是整個飛機上第一個覺察到異狀的人,而且也是最信任我的人,我不能看著他死去。

    “你們三個裏,有一個是黑鬼的內線,你們必須把他找出來,否則……”他的聲音低沉下去,貨艙裏響起嗡嗡的聲音,“否則我就抽光貨艙的空氣。”

    這招相當決絕,但實屬無奈之舉。薑維在身負重傷的情況下,也隻有這個辦法能夠最快速度揪出內鬼。他不知道,經過我們的拚湊,已經找出了真相。

    “糟糕!貨艙電話壞掉了,他聽不到我們說話!”我一拳狠狠砸在牆壁上。

    貨艙裏的抽空速度非常快,我們能明顯感覺到抽風機口產生了巨大的吸力。我甚至能想象到,薑維蒼白著臉色,在駕駛艙裏緩緩推動抽風機的操作杆,盯著並不存在的內鬼咬牙切齒——沒有什 湘麽比被不知內情的戰友害死更鬱悶的事了。

    殷萍萍麵色煞白,她還想對著喇叭解釋,劉挖挖大吼:“別解班釋了,他聽不到,咱們趕緊走!”抽風的速度太快了,我們必須馬上離開,否則都會缺氧窒息而死。

    “薑維你不會死的,不會死的!算命的說我們的名字很登對,我們會互相守護,白頭到老!這是我們的命運。”殷萍萍喃喃自語。

    我飛快地爬上梯子,用手一抬,門開了。我登時放了一大半心,黑人祝佳音還在跟三個小王糾纏,沒時間來封閉這個艙門。殷萍萍傻傻地望著喇叭,流淚不止,我衝她怒喝道:“不許哭,給我唱!”

    說實話,我一直想扮演惡霸,但沒想到第一次說這種台詞,居然是在這種場合。殷萍萍被我嚇到了,抽抽噎噎地開始唱起來,我側過身去,衝劉挖挖使了個眼色。劉挖挖抱著蓄電池開始做法,那具助手的屍體在歌聲中緩緩抬起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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