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書籍的評判,要一分為二來看待。

    自然科學類的書籍,判斷起來相對簡單,他們遵循的是同一套嚴謹的邏輯,可以被一個普適的客觀規則所評判。《自然哲學的數學原理》與元素周期表,無論是誰來打分,都不會差很多。

    但對於非自然科學類的東西,難度就大得多了。因為它們往往缺乏客觀標準,大多來自於主觀感覺。每個人的品位、見識以及意識形態都不一樣,從而導致這些東西的評判標準千變萬化,彼之肉,我之毒。在一千個人眼裏,哈姆雷特的性格有一千種;薛寶琴詠古十首的謎底有一萬多個;韓寒的團隊有一百多人;連豆腐腦的作料都有十幾樣。

    偏偏這些書籍的存量,占到了整個圖書館藏書的70%以上。所以,我們現在不得不舍棄自己的喜好與立場,捏著鼻子,像探索暗戀對象一樣,去探查這個素未謀麵的設計者的口味。

    規則很簡單:他喜歡的書,燒了會減分;不喜歡的書,燒了會加分。

    在聽完祝佳音的話以後,邵雪城果斷決定,所有人先撤到上麵書去,把其他人都集合在一起。他的這個判斷很清醒,現在隻有五個傻老爺們兒,做什麽判斷都不可避免地帶著偏頗。樓上的八個人有男有女有市井大媽也有虔誠教徒,能夠確保涵蓋麵足夠豐富,對設計者性格的把握也更為精準。

    我們走上去,把其他人都召集到一起,講述了下麵的情景。那些半死不活的家夥聽到樓下有溫暖的房間和充足的食物,無不士氣大振,就連鄭大姐和李超這兩個極端無神論者和極端有神論者,都激動地互相握住了手。唯一沒發表看法的是老王,他醒過來以後,被五花大綁起來捆在角落裏,轉動著眼珠,不知在想些什麽。

    大家興奮了一陣,龍傲天忽然插了一句:“那咱們怎麽燒啊?”

    “那還用問,當然是扣分的扔出去,加分的燒光光!”田驍揮舞著拳頭,興奮地嚷道。徐茄卻攔住了他:“你冷靜一下,燒書容易,萬一燒錯了就麻煩了。咱們當務之急是建立起方法論,用最小的代價建立起設計者的性格模型。這一步工作完成,剩下的就隻是純粹的體力活了。”

    田驍一向看徐茄不順眼,冷笑道:

    “什麽方法論!我看你根本是故弄玄虛。這有什麽難的。他不是討厭旅遊書麽,我們就一把火全燒了;他討厭++,我們就一把火把程序教材都燒了,不結了嗎?”徐茄推推眼鏡:“分類是一個辦法,但不能說完全沒風險。同一類書裏,設計者的興趣可能也有極大差異。比如哲學類裏,我就喜歡維特根斯坦,但特別討厭黑格爾。”這時候徐聰把頭探了過來連聲附和:“對,對,納蘭容若的詞寫得婉約動人,但我對納蘭性德就沒太多好感。”

    “你別扯淡了!那倆根本是同一個人!”徐茄說。

    田驍顯得十分煩躁:“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們到底想怎麽樣?”

    “如果能記住我們剛才具體燒了哪些書就好了..”邵雪城說到這裏,眼神突然一閃,走到老王跟前,“在一開始,你強迫我們燒書前做好登記,其實就是出於這個目的吧?”

    他一句話提醒了我們所有人。在一開始燒書的時候,老王提出的條件就是,每一本被燒掉的書,都要走完借書流程登記後才能扔進火堆。我們原來以為這是迂腐,現在聯想到怪異的末日基地開啟方式,才發現,老王的舉動大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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