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老爺子不置可否的唔了一聲,也不知相信她的話了沒有,他手捧著木魚石節節高升茶盞慢條斯理啜飲了幾口,在阮氏額際幾乎要滴下冷汗時,這才淡淡開口道,“無論她娘以前做過什麽,這個孩子到底是鶴智的親生女兒,你這做人母親的,縱使做不到將人當親生女兒一般疼愛,也希望你能好生待她。我瞧那丫頭是個聰明的,以後指不定有大緣法,你待她好了,於你,於佳溪,隻有益處沒有壞處。”

    阮氏原本因為阮老爺子一味喝茶並不說話,心裏還有些七上八下,如今聽聞這一番話,麵孔卻驀地就是一陣扭曲。她今天能強忍著脾氣去對那個庶女和顏悅色已經是她的極限了,若非一直在心中告訴自己,遲早有一天會讓那個小賤人好看,她哪裏能忍得下這口氣,可如今她爹卻要讓她好生對待那個小賤人,這簡直比讓她生吞一隻蒼蠅還要讓她惡心。

    這般一想,暗地裏不由將沈靈溪紮了百來遍小人。

    “爹,您是不是太看得起那小……那丫頭了,那丫頭一無容貌,二無才情,縱使被封為了縣主,也不過比一般人稍微好些,以後至多也就嫁個高門庶子,這樣的門第不成負累就不錯了,又何談益處?”因為是自個的親爹,有些事情自然也就無須遮遮掩掩。

    阮老爺子看著她那倔強的模樣,心頭火起,有心想教訓幾句,想著到底是嫁出門的女兒,又已經生兒育女,如今再去教訓,實在是太過難看了些,便隻能強忍著脾氣將手中的木魚石茶盞往桌上重重一擲,冷道,“你既聽不進去,為父也沒什麽好說的,隻是風水輪流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也不可能永遠就順風順水,能給別人留有活路的時候還是莫要將人趕盡殺絕的好!”

    阮氏心中雖懼怕阮老爺子,但活這麽大其實從未被如此疾言厲色的嗬斥過,一時間不由有些怔怔的,但隨即想到沈靈溪,想到那些前塵往事,眉眼間便又立時浮現出一抹狠戾,嘴裏倒是波瀾無驚,“女兒知道了。”

    阮老爺子如何看不出她的口不對心,心中喟歎一聲,有些無力的擺手道,“行了,你去看你母親吧。”

    阮氏應了一聲,福身一禮,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待她的人徹底於門口消失後,一道身影倏爾於大插屏後轉了出來,“二妹心中深恨那個水姨娘,隻怕不會輕易撒開手。”卻是阮老爺子的長子阮亭。

    自己生的女兒自己何嚐不清楚她的性子?阮老爺子半是頭痛半是惱火道,“她從小性子就倔,撞了南牆也不肯回頭,所幸過往有阮家給她兜著,倒也沒出過什麽大事。可這世上不是誰都買阮家的賬的!等到她萬一真惹到什麽了不得的大麻煩的時候,屆時隻怕阮家也無可奈何。”

    阮亭之前雖因為沈佳溪的驕縱對自己這個二妹很是不滿,但到底是自己一母同胞的親妹妹,再不滿也還是沒法坐視不理的,“父親,不至於如此吧?”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