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雨霏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帶著夏清漪來到自己工作的“夜鳶”。她費勁唇舌,幾乎說破了嘴皮才讓臉塞的老板同意她們兩人暫住在這裏。

    夏清漪很感激上蒼在自己最難最痛苦的時候能夠認識這樣一位好姐妹。

    五年前,那投海的一霎,她心灰意冷,對即將到來的死亡真的沒有了任何恐懼。她當時隻是想著,死了,便是最好的出路。

    可不知是不是命不該絕,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海麵上,她竟然神奇的被當時經過海上的漁船救了。

    當她醒來的那一刻,所有圍著她的漁民都在慶幸這個女人清醒了,可隻有夏清漪自己,躺在床上,默默的哭了。

    狄宸不要她了。

    寶寶也離開她了。

    這撿回來的一條命,有誰可以告訴她,該用什麽活下去?

    那些日子,夏清漪感覺自己就像隻靠光合作用存活的植物一樣,白天,她身上有陽光灑落;夜晚,她與星輝彼此望著。她一天天不說話,不吃不喝躺在床上,哭累了就閉上眼睡會兒,可她多麽希望,這一閉就永遠不要醒了。

    那個時候,雨霏正好也生活在這個偏僻的小漁村,夏清漪不知她的來曆,從她們認識到現在,其實夏清漪一直都不是很清楚。她隻隱隱的感覺出,這個女孩和自己一樣,也帶著一顆傷痕累累的心。

    有一次夏清漪真的覺得活不下去了,她跑去海邊想重新讓海水淹沒自己,可雨霏發現了她,這個當時和她一點也不熟悉的女孩竟毫不留情的扇了她一巴掌。

    可也是這一掌,將她打醒,讓她找到了活下去的意義——為了媽媽。將媽媽的病治好,接她出來和自己一起住,這樣就再也不用孤孤單單的與醫院朝夕相處。

    就像雨霏常說的,父母生養,子女就有義務好好活下去。如果白發人送黑發人,那麽,就太不孝順了。

    夏清漪對柯雨霏一直的感激無以言表,她也知道這次住在夜鳶裏並不是沒有條件的。天下沒有白吃的晚餐,雨霏作為這裏一等一的女酒保,房費不但會從薪水裏抽調,她還要念著老板的情分加倍努力工作。

    寄人籬下的苦,比生老病死更甚。這個道理夏清漪懂。所以想著自己可以在會所做做力所能及的工作。可她真是好不爭氣,昨晚的一場暴雨,讓她病了。

    頭痛、身體痛、鼻塞、咳嗽…

    說發燒,體溫正常,說不發燒,可感冒的症狀卻一直斷斷續續的,從夜裏持續到現在。

    瞧,她這人糾結得連病都不能痛痛快快的生一場。

    午夜降臨,便是夜鳶門開始紅火起來的時刻。震耳欲聾的DJ舞曲隔著隔音效果很不好的房間響起,想想也知道外麵的男男女女會變成怎樣的高亢。可在簡陋的員工宿舍裏麵,亮著昏暗不明的燈光,小床上,夏清漪穿著自己那件洗得發白的家居服,床頭除了藥,隻有一杯已經冷卻的水了。她已經一天沒吃東西,她吃不下,就想這樣閉著眼安靜的躺著。外麵搖曳的水晶燈光不時透過房門上的玻璃掃過她的臉頰,連人們發出嘈雜的叫聲也不曾激起她任何的煩躁與不滿。夏清漪蒼白的臉上沒有微笑,也沒有痛苦。隻這樣靜靜的,用厚厚的卻已然發潮的棉被裹住自己,仿若在這床棉被裏麵,就是她所擁有的全部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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