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綺城百雉若金湯,群虎縱橫勢莫當。

    進退自如誰敢逆,素飡寧不愧琴堂。

    話說潘嶼因潘三澼要往三水縣代他報仇雪憤,問其住居備細,當下答道:“寒家住在西門外柳葉街,聞陰陽間壁高牆裏便是。獸伯號為敬庵,父子四人,一樣矮胖身材,紫膛麵色,現開客館,招接南北雜貨商人,住宅與某草舍相連。”羊雷、潘三澼暗暗記了,又叮囑潘嶼管守山寨,拘鎖解人。又撥遣百名嘍囉,分作四隊,隨路埋伏接應,逐一調遣已定。潘三澼等十人取路下山,第三日平明已到三水縣地方,前後陸續進城。

    羊雷領四個嘍囉,徑往東首縣衙前來,潘三澼率四個嘍囉,自到西邊柳葉街去。暗暗約定傍晚動手,同至西門下取齊莫誤,兩下分投而去。

    且說潘有廉家下當日正遇金陵一夥收香料客人新到,排設酒席洗塵,將及脯刻時分,賓主方才就座。正談笑飲酒間,忽門外有人叫喚:“潘敬庵在麽?”潘廁忙出外看時,恰是一條長大漢子,問道:“足下何人,因甚事下顧?”那漢子道:“。敬庵就是尊駕麽?”潘廁道:“非也,敬庵乃家尊賤號。”那漢子道:“令尊可在麽?”潘廁道:“老父雖然在家,但有客,未及接見。”那漢子道:“小可乃清遠公役,奉差至貴縣送禮,於東莞大奚山行過,見溪口一少年?頭跣足,麵中兩槍,睡於樹下捱命。見某走到,問是何處去的,某言往三水公幹。少年哀訴道:“我喚潘嶼,三水人氏,住於西門柳葉街內,乃人命成獄的罪人。因本縣大爺解某等十五人往清海州去,被嶺上一夥強盜衝下山來,殺傷了十餘人,得命的四散奔走,某傷重難行,疼痛怎忍?煩公到家下與娘子報說一聲,千萬做些道場功德,超度亡魂,不受陰司苦楚。』說罷,腰下取出一個銀包,放於樹下,對我道:“有些散碎銀子送公,聊作謝禮。』彼時我未及答言,隻聽得撲通地一聲響,那少年鑽下水裏去了。我急欲撈救,奈溪水深急,一時難以措手。但聽的淙淙之聲,水花亂滾,那屍首不知氽於何處打住哩,故小可特來報知消息。”

    潘廁聽了,又驚又喜,叫一聲“請坐”,踅轉身往裏麵便走。

    少頃,一家子男女都出來瞧看。潘有廉當先道:“老朽便是潘敬庵,煩兄遠來報信,但無實據,那死者未必是老朽之侄。”

    那漢子道:“現存實據在此,隻要令侄娘子一見,老丈喬梓們麵證,便好奉上。”潘有廉指著中門口站的婦人道:“這就是亡侄的渾家,今日寒舍有酒,接過在此。”又指著潘廁等道:“這三個是老朽的兒子。亡侄有何遺跡,便求交與。”那漢子舉目四下裏一瞧,便大喊道:“孩兒們何在?”急飛起左腳,將潘有廉踢倒。三子見風勢不好,急欲走時,奈男婦們慌了,捱擠做一堆,壅塞定了。門外又擁入四條勇漢來,一齊動手,排頭兒亂砍。有幾個奔入腰門內的,也被潘三澼趕上搠倒。這五條猛虎殺入中堂來,那酒席上客夥倉猝裏無處藏身,都跪下哀求乞命。潘三澼聽他聲音各別,又見衣幘不同,已知是外境。客商,不行殺害,盡喝出躲避,隻將潘家男女殺個盡絕,才出街口,取路往西門來。一路上行人竄避,店鋪關門。潘三澼奔至城門之下,不見羊雷,複翻身殺轉縣衙前來,隻見縣門緊閉,裏麵喊聲大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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