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湖南的崛起

    湖南自古民風強悍,尤其湘西、湘南①等多民族居住區,生活著苗、瑤等少數民族,存在尖銳的階級矛盾及較深的民族隔閡,苗、瑤等少數民族經常發動武裝反抗,致使當地居民自古養成堅忍強悍、尚武鬥狠的傳統。

    湖南學術文化講求經世致用,因其地處僻遠,與中原及文化發達的江浙地區交流不便,學術文化也存在一定差距。南宋著名理學家朱熹、張械曾在長沙嶽麓書院講學,受到讀書人推崇。乾嘉時期,漢學在全國風靡一時,直架程朱理學而上,湖南卻不同,仍然固守理學堡壘。嚴如熠稱之為:“倡明道術,衍朱張之傳,湖湘間翕然宗之。一時俊偉奇傑之士,獲聞夫子之餘續,皆服古誌道,為有體有用之學。”②所謂有體有用之學,即經民濟世學說。至嘉慶道光時期,湖南的學術文化,尤其經世之學,有較大發展,已在全國居於領先地位。

    太平天國起義爆發後,全國形勢大變,以滿族權貴為代表的統治集團腐敗無能,無法有效地控製局麵,時局為其他階層和集團的脫穎而出提供了機會。湖南經濟發展,湘籍士人究心經世學說,在學術上有充分的準備,更有好武鬥狠的傳統,他們抓住機遇並迅速崛起。這一時期,湖南士人的代表是曾國藩。曾國藩,早年講究經世之學,涉獵漢學,被人目為理學家。他將經世之學身體力行,見諸行事,以“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相號召,用儒生為統將,招募湖南農民充當勇弁,創立湘軍。

    湖南士人在鎮壓太平天國起義過程中,因思想相通,利害相關,地域相同,社會關係(家族、親朋、師生)相近,逐漸在曾國藩周圍形成_個集團——湘軍集團。據統計,湘軍集團中因軍功起家,官至督撫者多達24人①,旌旗聲威遠及天山南北。其中最著名者為曾國藩、左宗棠、胡林翼。

    太平天國滅亡後,湘軍大部遣散,曾國藩等主要人物相繼去世,湘軍集團逐漸淡出於曆史舞台。但其政治影響,尤其在湖南地區的政治影響長期存在。湖南知識分子究心經世致用,以天下為己任的傳統日益發揚。正因為如此,清末民初湖南地區湧現出一批堅忍不拔,為革命獻身的革命黨人,如黃興、宋教仁、陳天華、禹之謨、焦達峰、蔣翊武、覃振等人。宋教仁談到這一影響時稱:

    吾湘沅間產也,地近江浦,猷念曾國藩、左宗棠者起自布衣書生,而能摧毀大敵,人奉為宗,其是非亡足論,觀其識度,無忝於英雄,其民又樂為之致死,豈其風烈逐粲於今!②

    湘軍在湖南留下的另一影響是會黨。湖南會黨,多屬哥老會。哥老會的組織是在清朝初期,反清運動進入秘密活動時期形成的,至清朝中葉以後,有所發展。同治年間,部分農民因戰亂而流離失所,加入哥老會。湘軍撤營,勇弁被遣散後生活無著落,哥老會成為其組織核心。當時就有人論及勇弁難免鋌而走險,稱“一旦奉撤回籍,無管帶則放縱之心生,無口糧則饑寒之念迫。疲弱者不免溝壑,強獷者必至跳梁”③。哥老會在湘勇被遣散後迅速發展,隨著遣散的勇弁向長江流域、珠江流域流徙,其活動區域大為擴展。未被撤裁的湘軍,官兵也多與會黨有聯係。

    桃源地處湖南西北部,原屬武陵縣,境內有著名風景區桃花源,相傳為東晉文豪陶淵明散文《桃花源記》所雲桃花源。宋乾德元年(963年),桃源從武陵析出,另設一縣,定名桃源縣。桃源縣境在常德西南,沅水中下遊,雪峰、武陵兩山脈尾端,屬雲貴高原向湘贛丘陵過渡地段。沅水蜿蜒穿越縣境,注入洞庭湖,通達長江。因其地當要衝,曆來為軍運、漕運、商旅通道,史稱“滇黔孔道”。

    清初三藩之亂平定後,桃源社會安定,江西吉安、樟樹一帶人口大批遷徙落籍桃源,當地自然資源逐漸得到開發。鹹豐年間,桃源茶葉已銷往歐洲和西亞,光緒年間更沿驛道形成16個集市和路鋪,出現繁華的木材、竹材集散地和商業大鎮。

    工商業的繁榮促進了文化教育事業的發展。以前桃源縣很少有人應試中舉,道光二十年以後,陸續有人中舉。自道光二十年至光緒二十七年(1840-1894年),有舉人19人、貢生170人、武進士19人、武舉79人。應試中舉人數增多與書院發展有關。清朝末年,桃源已有兩所書院和一批私塾、義學。兩書院一為漳江書院,一為桃溪書院。漳江書院建於明代,是地方士紳募資建成。桃溪書院建於光緒十六年(1890年),原在桃花源山下,名為桃溪校經書院,後移至縣城,更名桃溪書院。書院擁有一定的教育經費,漳江書院有學田729.48畝及熟土、荒洲、貨房,每年可收取一定的地租和課金。桃溪書院有學田400多畝①。書院教學內容包括四書五經、唐詩宋詞、八股文、試帖詩等。書院培養出的學生升人府學,再考科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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