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聽了崔嬤嬤的話，頓時一張臉嚇得雪白，饒是她看著後宮裏送來一批批的美人，一批批的美人又變成了冷宮嬪妃，她都沒有覺得時光無情過。
就連昭武帝的身子骨都已成那樣了，她卻依舊還好好的，時間，果然是個讓人捉摸不透的東西！
“太後，沒有了他壓著，往後襄王殿下還不是您怎麽說他怎麽做？您這麽多年來待他這般好，他也是時候該回報您了……”
崔嬤嬤笑的意味深長，墨家給太後穿遞的消息她統統都知道，包括早些年墨家有意扶植皇甫曄的事。
誰知太後卻搖了搖頭，她疼愛皇甫曄是真的打從心眼裏喜歡他這個孫子，並不是因為墨家的原因。
“那孩子好容易熬出頭了，哀家何必要去摻和一腳？這麽多年來，宮裏唯一對哀家真心的，就隻有他們夫婦了，這些哀家都是知道的！”
太後說完這些的時候，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崔嬤嬤，崔嬤嬤不敢抬頭去看太後的臉，她雙腿一軟，忙跪了下去。
“奴婢對太後是忠心耿耿的啊，不然這麽多年來也不會時時都陪在太後身邊了，還請太後明鑒！”
太後看著跪在地上的崔嬤嬤，都是一把年紀的人了，她也不想在為難這個跟了自己大半輩子的老人了。
“你且起來吧，哀家若是記得不錯，早些年的時候你確實是對哀家忠心耿耿的，隻是這些年，你這份忠心裏還有幾分真幾分假，哀家就不得而知了。說罷，墨太師給了你多少好處，還是他許給了你兒子什麽好處？”
太後這麽說著，伸手從一旁取過一柄小巧的銀剪刀，隻聽得“哢哧”一聲，小幾上那盆水仙花裏略有些枯敗的葉子被太後一刀剪下。
“你說你，如今年紀越來越大，人卻越活越回去了，怎麽在哀家身邊待了這麽多年，還是不會審時度勢呢？墨太師他再有能耐，不還是個太師？能越過哀家這個太後去？你啊，跟著哀家這麽多年了，好東西也見的多了，怎麽眼皮子還越來越淺了？是哀家這些年來給你的賞賜不好，還是哀家睜隻眼閉隻眼讓你撈的好處不夠？”
太後一邊修剪水仙，不時的停下手中的活計抬頭去看崔嬤嬤一眼。
“你啊你，哀家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麽好了，唉，都是這般大的年紀了，哀家要是再為難你，也著實不合適……”
隨手丟下手中的剪刀，太後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往後缺什麽的，少什麽的，都要告訴哀家，你看這次不就是讓人有了可趁之機嗎？在哀家身邊辦事，連這點眼力勁都被磨得沒了，真是越活越回去！”
崔嬤嬤被太後這話說的抬不起頭來，她想要解釋點什麽，可是她發現太後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事實，她無從辯駁。
“太後，奴婢知錯了，求您給奴婢一次機會，奴婢一定會如從前那般的，奴婢隻好好服侍您一人，聽您一人的命令！”
太後幽幽歎了口氣，再看崔嬤嬤的時候，眼裏多了幾分不忍心。
“你我都是已經要入土為安的人了，且先顧好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