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德妃宮裏母子幾人一問一答的,自顧自說著話,禦書房裏卻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夕。

“皇上,昨日禁軍在宵禁前巡查皇城時,抓到了一名鬼鬼祟祟在宮門口的人,誰知那人竟然是皇甫嵩,今日一早禁軍已經將此事移交給屬下了,屬下特來回稟皇上!”

沈蕭單膝跪地,一字不漏的將皇甫嵩的事情如實回稟給昭武帝。

昭武帝正在批複奏折的手一滯,一團朱紅色的朱砂便滴落在了奏折上,奏折後他的臉露出了一小半來,隻能見到他緊蹙的眉。

“皇甫嵩?傳言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麽還活著?既然抓到了,就殺了吧,留著也是個禍害,陳家指不定還想著用他來做些什麽呢!”

對於陳家的心思,昭武帝如今已經猜到了十之八九,一想到當初自己那樣信任他們,沒想到他們卻做出了這樣的事情,昭武帝就氣不打一處來。

“皇甫嵩說他想要見皇上一麵,有重要的事情回稟皇上……事關襄王殿下!”

皇甫嵩當時見到沈蕭的時候確實是這樣告訴沈蕭的,而這會兒沈蕭也隻是實話實說。

“老三?他自小就跟老三不對眼,這會兒臨到死了,也不忘拖老三下水,這確實是他做得出來的事情,更何況,他跟老二到底是中表兄弟,除了老三,老二到時候的靶子可就是連城那孩子了……嗬,朕還沒老糊塗!”

昭武帝的嘴角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嘲諷來,皇甫嵩那孩子是他親自教導的,那孩子到底是什麽樣的品行,沒有人會比他更清楚,因此他相信皇甫嵩想要見他,肯定動機不純。

“是,屬下這就去!”沈蕭得了昭武帝的吩咐,再不敢耽擱分毫,當即就轉身走了出去。

直到沈蕭離開禦書房,昭武帝的思緒依舊久久無法收回來,到底是他當年曾經疼愛過的孩子,若說他心裏一點感情都沒有是不可能的,但皇甫嵩自己心思不正,又能怪得了誰?

“魯夏,去告訴沈蕭,厚葬了他,多給他燒些錢吧,墓碑不必留名字了……”

說完這話的時候,昭武帝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幾歲,這時候不斷出現在他腦海的卻是皇甫嵩小時候的模樣,昭武帝無法再繼續往下看奏折了,當即便收起了手裏的狼毫,站起身來大步往外走去。

一想到自己的幾個孩子,昭武帝便下意識的往天牢走去,那裏不僅關了皇甫嵩,連昨日從恭王府帶回來的皇甫安,也一並關在天牢裏,不過是皇甫安與皇甫嵩並沒有關在同一個地方。

昭武帝踏進天牢的時候,一股難聞的味道迎麵撲來,一想到他們就是在這樣的地方待了整整一夜,昭武帝到底還是有些傷心。

“讓人將皇甫安和皇甫嵩都帶出來吧,不要告訴他們朕也在,朕想好好聽一聽他們兩人會說些什麽……”

或許隻有在他不在的時候,他們二人才能說出一些有利於他判斷的事情吧!

打算好了,昭武帝便帶著匆匆趕來的魯夏和沈蕭一起走向離天牢不遠的一處幹淨的小院,隨後他們三人便一起走進了那小院的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