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太爺看著陳安,露出冷冷的笑容來,他向來都了解陳安,這個孫子是他親自讓人從宮裏抱出來的,因此自小就是他一手帶大的,對於他的性子和脾氣,陳老太爺自然是清楚的。

“陳安,你到底是念著有家不能歸,還是念著皇甫這個姓氏能帶給你的榮華富貴你心裏清楚!我自問雖然當年是我下令讓人將你帶出宮的,但這麽多年來我們陳氏一族絕對沒有對不起你。便是有對不住你的地方,也隻有你的身份這一項!”

陳老太爺的話讓陳安氣的渾身發抖,不怪皇甫嵩在奪嫡之爭中那樣慘,他原本就不是真正的皇室血脈,即便是有成功的那一日,說不得日後還是會受陳氏一族的掣肘,怎麽可能跟自己真正的皇室血脈相提並論?

“老太爺這一席話撇的真是幹淨,您捫心自問,這麽多年來,陳氏一族當真隻欠我這一樣嗎?你們陳氏一族的子孫頂著本該屬於我的身份和名聲做盡喪盡天良的事情,你們欠我的,永遠還不清!”

陳老太爺因為陳安的這一席話氣的渾身發抖,他想不明白當年那個事事都聽他的話的人,怎麽會這樣對待他?

“你們陳氏一族這樣齷齪的大族,實在不是我應該待的地方,我也不會再受你們陳氏一族的餘蔭了。這麽多年來,多謝你們的養育之恩,可我無法跟將我和我母妃骨肉分離的人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我這就告辭!”

陳安從陳家大宅離開的時候,陳老太爺暈了過去,陳氏一族上下一百多口人因為老太爺忽然間暈過去而手忙腳亂,誰也沒有注意到陳安孑然一身,獨自離開了陳家大宅。

從陳家大宅裏走了出來,陳安看著街頭往來的人群,他想起這麽多年來他從來沒有單獨跟陳嬪一起過過年,即便是皇甫嵩當年跟陳嬪一起守歲,他也是候在外間,終究有一牆之隔……

“母妃……母妃,請恕兒臣不孝,如今才知道您才是我的母妃,是兒子不孝……”

街頭往來的人皆詫異的看著陳安,心中不由得生笑,又不是小孩子了,怎麽還在臘月二十九的時候哭鼻子呢?

行人匆匆,誰也沒有注意到陳安眸中的傷心和失落,隻是誰都有傷心和難過的時候,在這樣一個亂世,誰又顧得上誰?

更何況眼前這個人衣裳裝扮皆不是南襄人的裝扮,這對於仇視外族的南襄人來說,他們更沒有心思去關注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人了。

想起已經薨逝的陳嬪,陳安以最快的速度在附近的牲口行裏買了一匹快馬,這麽多年來他從未與陳嬪一起過過年,眼下雖然無法趕回大郢了,但他還是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回京,去給陳嬪上一炷香,也算是他這個做兒子的盡的一點孝道。

“母妃,你等著,兒子雖然再也不能陪您過年了,可自此以後,兒子每年都會去給您上香,清明寒食兒子一定會記得親自去祭拜。往後兒子就能光明正大的去祭拜您了,再也不用受人之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