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這麽多年來,皇甫嵩第一次用冷漠中帶著些許厭惡和憎恨的神色看著陳安,雖然陳安一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也知道此事遲早有一天會道來,但真正當這一天到來的時候,陳安卻有些害怕,他不敢去看皇甫嵩的眼睛。

“殿下,你想錯了,我們並不是將勝利的過時雙手碰到你的麵前,而是將勝利的過時雙手碰到我的麵前,我們什麽都不欠你的。”

陳安這樣說著,伸手從懷裏摸出一枚羊脂玉牌:“這是陳家所有人出神時都會有的玉牌,不分是陳家的外孫還是自家的孫子,一定會有,你明白了嗎?”

皇甫嵩聽完陳安的話,頓時像是一個沒有被滿足了的小女孩,他側著頭看了陳安一眼,隨後冰冷的聲音在陳安耳畔響起。

“這麽多年來,我早就習慣了,其實你們壓根就沒有將我當做陳家人過,連同我母妃一起,我們都隻是你們的棋子,是你們陳家為了奪去更多權利和財富的棋子,是不是?”

若說到了現在皇甫嵩還看不明白,連他自己都要瞧不起他了,更何況如今陳安的所作所為愈發讓他看不懂。

“殿下這話說的可就見外了,陳氏一族從未將殿下當做外人過,而且這些年來,陳氏一族為了殿下所付出的,難道殿下感受不到嗎?”

陳安一改之前的小心謹慎,反倒是破天荒的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皇甫嵩。

皇甫嵩一抬頭,就看到陳安正定定的看著他,這幾年,陳安的變化確實很大,即便是他們已經重逢了這樣久,可皇甫嵩依然看不出陳安到底在想什麽。

“陳安,這麽多年來我們都累了,恐怕如今還能將我們都綁在一起的,除了那個位置,再也不會有別的了,對不對?”

皇甫嵩是真的難過,比起葉錦繡如今在天牢裏,李月瑤和蘇柔……他如今竟隱隱有些害怕陳安,擔心自己一個不快做了什麽讓陳安厭惡的事情,陳安亦會像那日一樣將他囚禁起來。

屋裏因為皇甫嵩的話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這個他們一向極力回避的問題就這樣被皇甫嵩拿到了明麵上,這讓陳安如何回答?

似乎不管陳安怎麽回答都不對,索性陳安便隻能選擇不回答,反倒是沉默的看著皇甫嵩。

皇甫嵩眼中的戒備顯而易見,陳安什麽都沒有說,隻是別過頭去認真的看著燭台上跳躍的燭光。

屋裏的氣氛愈發詭異,陳安與皇甫嵩誰也沒有率先開口的意思,二人都這樣僵持著,誰也不肯先讓一步。

大約是這麽多年積攢下來的習慣,陳安還是先開了口:“殿下,這麽多年來,陳安一直追隨著您,往後事成後,陳安沒有別的要求,隻求您不要對陳氏一族趕緊殺絕,我會回江南,回陳氏一族世居之處,您身邊……自然也不需要屬下了。”

皇甫嵩對於陳安所說的話一點都不驚訝,陳安的性子他清楚,他是個懂得以退為進的人,他自然知道怎樣才是對江南陳氏一族最好的。

“這樣,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