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夏雖然滿是疑惑在心中,但他也明白這些不是他一個做奴才的人可以問的,複又仔細做著手裏的事情。

夜半無聲,太後抱著連城在軟榻上半臥著,一雙清銳的眼睛此刻沒了往日的銳利,反倒帶了幾分渾濁,看著懷裏熟睡的連城,太後不由得歎了口氣。

“你爹娘往日裏瞧著也是妥當的,怎麽這一回卻栽到了柳氏手裏?不過是一個司樂坊提拔上來的舞姬,沒想到卻有這樣的手段……皇帝的後宮裏近來是越來越熱鬧了……”

崔鈺姑姑跪在腳踏上替太後揉腿,聽了太後的話,崔鈺手上的動作沒有減少一絲一毫,說話的聲音也比往日柔和了更多。

“此事也怪不得王爺和王妃,柳美人本就是司樂坊爬上來的,宮裏最不缺的就是一步一步爬上來的,她們若是沒有心機手腕,如何能在宮裏有一席之地?太後別忘了,飛霜殿自皇上登基以來,柳美人是第一個住進去的。”

太後抱著連城的手一顫,而後呐呐道:“是啊,哀家竟忘了,柳氏是出自司樂坊那樣的地方……飛霜殿,嗬,飛霜殿,皇帝這是真當柳氏是阿若了麽?”

“仔細算起來飛霜殿還是當時皇上登基前皇後娘娘住過一段時日的,那時候太後建議讓皇後娘娘先住鳳儀殿,可皇後娘娘說規矩不能亂,便挑了離甘泉宮最近的飛霜殿。後來皇上登基,皇上說飛霜殿是皇後娘娘住過的宮殿,不宜再分給其他嬪妃居住,這麽多年來一直都空著……”

往事曆曆在目,不僅是太後,崔鈺又何嚐會忘記?

“阿若這個傻孩子,為了皇帝犧牲了太多,回頭等她沒了,皇帝卻這樣待她的兒子,也不知道她九泉之下是否會悔恨一二……”

太後想起墨皇後生前,便不由得感慨著,而後將連城放在身邊,太後便換了個姿勢繼續與崔鈺說話。

“墨太師那頭你明日一早讓人傳了口信,讓太師下了朝過來請個安吧,太師許久不曾來請安,又逢年下,咱們也該見上一麵了。”

“是,奴婢一會兒就去吩咐,太後放心吧,今日太師還去禦書房與皇上一起議了事,不過是來請個安,想來皇上也不會不允的。”

崔鈺跟在太後身邊服侍多年,自然清楚太後說的請安並非是單純請安,宮裏的事情如今太後不便出麵,但宮外卻可以放心交給墨太師,倒也不至於讓皇甫曄一直這般被打壓。

“是奴婢忘了回稟太後了,王爺那頭還請太後不必太費心,皇上雖說讓王爺禁足了,可是卻沒有明旨要如何處置襄王府,王爺那頭也說了,讓太後暫且先不必擔心,一切王爺自會有定奪的!”

崔鈺姑姑今日一直忙著,便將禦書房那頭遞來的消息忘了回稟給太後,亦沒有將襄王府遞進宮來的消息說與太後,太後不知,故而才有此一說。

“嗯,曄兒心裏有主意我就放心了,皇帝如今行事哀家算是看不懂了,讓曄兒自己拿著主意好好打算吧!”